苏汐在无尽的幽暗里失控地下坠,自下方灌来的风扑起她的青丝和裙摆,饶是定力再好,此时也不由得害怕地闭上了眼。
苏浣竟就这般将她推下来了
下坠得很快,却又似漫长,连心跳都要停止。
听着耳边呼啸的风声,她蜷了蜷手指,阖眸紧张地低唤一声,苏浅
低浅的声音在狂灌的风里支离破碎,呼啸声里,脚尖轻点在山壁上的声音清晰可闻。
嘭的一声轻撞,周身一紧,温暖覆盖住冰冷,甜淡的桃木香萦绕周身,连耳边的风声都远隔了去,静静流淌。
姐姐别怕。耳边一声轻语,苏汐眼睫轻颤,奇妙地镇定下来。
风声渐歇,空气静止,呼吸从鼻尖缓缓吐出,与触碰的吐息亲昵交换。
苏汐没有睁眼,无力地靠在山壁上,脚尖落了实,双腿却仍是一阵发软。
轻轻蹙着的眉尖柔弱无助,藕臂勾在苏浅颈后,让人想起另一种血热情状。
她头一回生了尴尬,将这样害怕的情绪显露在苏浅面前,低着眸,迟迟不肯睁眼。
苏浅轻轻触了下她的鼻尖,她亦不肯理会。
她还生着气,突兀的亲昵只会让她寒心。
苏浅收回了想吻她的唇,蹲下来替她揉着发软的腿,低斥一声,还说我,一声不吭就将姐姐这样丢下来我若没接住,岂非要哭死在这处哎哟
苏汐抿着唇踹了她一脚,别装了,你们商量好的戏弄我很有意思吗?
苏浅讪讪捧住她落下的脚,轻轻揉着,慢慢站起身来,总算将她整只重新拢入怀里,姐姐想死你了。
苏汐撇着脸不说话,不是很想理她。
她亦不知,什么时候,苏浣竟站到她那边去了。
苏浅试探地亲亲她的脸,柔声又唤,姐姐
苏汐颤了颤眼睫。
若往日她这样唤,苏汐定是止不住地心软,她要什么都肯给,亲嘴儿弄xue,也不过恨恨推诿两回的事。
可她想起前一时辰发生的争吵,心底似结了冰一般的寒。
连苏浣都知晓,不论世俗如何,她总该问她一句愿不愿意。可她疼她护她那么多年,她却只一味习惯了索取,话里话外,怨她格外在意世俗,自讨苦吃
苏汐推开她的肩,没有应声。
令人窒息的沉默之后,苏浅腆着脸卖乖的表情僵了一瞬,在Yin沉与强笑之间变了两变,这才总算察觉,她捅出来的窟窿不是能强颜粉饰过去的。
她慢慢静下来,低头嗅了嗅她的香,按捺着拣了其他的话头,想同她安安生生说话。
前些日我在此处追查,恰好遇见苏浣,她同另一个人待在一处查案,与我查的是同一桩,而且她迟疑地望着苏汐淡漠的眸子,她成亲了。
苏汐的眸子这才有了些波动,抬眸望向她,蹙了眉,胡闹,这么大的事,怎么连同家里知会一声也不曾?
她出神思索了片刻,也不知那人是什么家世背景,人品如何,相貌如何,待小浣好不好,可会因了她前头的事苛待于她可若是个好人家,那她倒真心替苏浣高兴可苏浣离家时日尚短,哪里够看得清一个人的真心
想着事,眉尖时蹙时凝,纠结又矛盾的模样,瞧着格外爱人。苏浅盯着她嫣红的唇珠,舌尖发燥。
却是不敢惊扰。
她又接着道,那人是十五监察御史之一,正八品,官职虽低,权限却是极大。样貌周正,品行外传并无不佳,只今年已满二十,传言不能人道
苏汐听得脸色又红又白,咬了唇,一时也不知该说这个人好还是不好。
想小浣应是不会介意那种事的,且她与苏浅这么久,也未曾那种事觉得有什么好。最主要的,还是看那人对小浣是否真心若再托付错一次,她真怕小浣
所以苏浅低头将她咬住的唇舔吻出来,极尽温柔缠绵,苏浣已经嫁人了,姐姐那样轻薄良家妇女,极是不妥
苏汐哪料她说亲就亲,又被她说得头脑发懵,我何时
总算得以摄取她唇瓣的甘甜,即便浅尝辄止,也稍稍抚慰了苏浅恐慌的心。
姐姐为什么亲她?
一想起这茬,苏浅心里就闷闷的痛,又不敢将她逼得太紧,便放开了她,柔软的唇瓣擦着她细嫩的颈。
苏汐渐渐醒悟过来。
怪道她既早早同苏浣相遇,为何方才还会那样轻易便吵起来,原是瞧见了她亲苏浣。
苏汐瞧着她的眸子凉了下来。
她担忧着她的安危之时,她却是在意着她亲了旁人,且那人,还是她的妹妹
她轻呼口气,靠在山壁上,忽然觉得再没什么好同苏浅说的。
苏浅,你亲我,是因为欲,我亲苏浣,只是长姐对妹妹的怜爱。我们从来不一样她说的缓慢,一字一句让她听个清楚,我不是你,总不会对血亲之人生出Yin暗的心思。
苏浅头回听见苏汐将自己同她划分得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