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一楼太过Yin暗chaoshi,等到三楼的住户搬走,装修停当后,一家人搬到了三楼。
后来有天,邵长昭吻过江烟去上班后,江烟下楼时,突然眼前一阵模糊,从楼梯上滚落下去。
江烟意思慢慢恢复,她强撑着坐起来,手腕、脚腕的伤已经顾不得了,因为她清晰地感觉到,下半身有什么东西在剥离出去
那是生命在流逝的迹象。
江烟心头的慌张不啻于那年误以为自己得了非典。
江烟痛苦地喊:有人吗?快来帮我呀
血流了出来,她手足无措地,想要止住,却沾了满手的血。她手撑着地面,无助地看血漫开。
那是一朵,妖冶的,凄厉的彼岸花。
邵长昭接到电话,立刻放下手头一切工作,开车一路急驶。
赶到医院时,江烟正靠在床头打点滴。
她嘴唇苍白如纸,怔怔地望着滴管里的ye体,一滴滴地滴下来,滴答滴答,像奏起来某种乐章,引得她心驰神往。
邵长昭的心,像是被狠狠地揪上空,再重重地摔下来。
他走过去,避开她打点滴的手,将她拥进怀中。
在他面前,冷静的外壳轰然皲裂,露出脆弱柔软的内里。
江烟抓着他的衣襟,哭了出来:医生说我是低血糖,才从楼梯上摔下去。怎么会是低血糖呢?我也没有少吃什么呀,怎么我怀阳阳时就没有呀。怎么会是低血糖呢
邵长昭抚着她嶙峋的肩膀,柔声哄着她:医生说了,在怀孕时,低血糖是很正常的。
昭哥,对不起
江烟哭得并不激烈,一抽一抽的。叫邵长昭心疼死了。
哄睡了江烟,邵长昭找到医生。
我妻子这样的情况,对她的身体没有伤害吧?
医生四五十岁,她推了推眼镜,略感诧异。一般的丈夫这时会问,我妻子还能不能怀孕,他关心的却是妻子的身体状况,人也长得端正俊俏,让她对他多了不少好感,语气不免柔和了些。
小产还是对身体不好的,出院之后,你多给她吃点红枣、母鸡、枸杞这类的,多摄取些蛋白质,把身体调养过来,以后还是有可能怀孕的。
谢谢医生。
邵长昭仍是没能彻底放下心,他现在最担忧的,是她的心里过不去。
回病房前,邵长昭忽然心闷难耐,想抽支烟。
来得急,身上没带烟,想着江烟一时不会醒,便下楼,去车里取烟。
外头风有点大,他手挡在打火机前,点燃了烟。
他虽没完全戒烟,但近两年,也抽得很少了。
烟瘾像一下子全回来了。
他身子倚着车门,低着头,寂寂地抽完了那一支烟。
人走后,地上落着的烟灰,被一阵风吹散,无影无踪。
*
病房是大病房,五六张病床,每张病床旁边有张很窄的陪床,对一个成年人也嫌挤。其他的几张病床上都坐了人,边聊天,边吃瓜子。
江烟被吵得睡不安稳,始终蹙着眉。
邵长昭坐在椅子上,倾身上前,捂住她的耳朵,将她的头搂在怀里。
江烟紧拧的眉很快舒展开。
她一觉睡到暮色四合。
邵长昭仍维持着那样的姿势,头靠着床头,睡着了。
她看着他,心头又涌起灭顶的悲伤。既是舍不得失去的孩子,也是对邵长昭感到抱歉。
她曾瞒着他做了B超,确实如他所言是女儿。
他那么期待即将诞生的女儿,因为她的一着不慎,让他的期待彻底破灭。
江烟觉得自己罪孽深重。
江烟一动,邵长昭就察觉了:醒了?
嗯。她坐起来,舔了舔干燥的嘴唇。
躺这么久了,喝点水吧。邵长昭活动了下僵硬的关节,竖起枕头,扶她靠着,接着从床头柜的热水壶里倒了杯水给她。
她捧着水杯,没有喝。热度顺着手掌,温暖着身体。
邵长昭知道她有话说,也不作声,等她开口。
江烟张了张口,声带却干滞了一般,涩痛得难受。
她喝了口水,觉得好了点,才说:昭哥,你不怪我吧?
我为什么要怪你?邵长昭摸了摸她的头发,别太挂在心上,孩子可以再有。
我没本事。江烟抬起脸,又是泪满眼眶,我嫁给你之后,没给你减轻负担,现在害得孩子没了,你又请假来陪我
邵长昭吻着她的眼皮:江烟,你很好,不要抢在我前面否定你自己。忘记这件事好吗?我们从头再来。
江烟点头。
邵江昀放了学,被大姨带来看江烟。
妈妈,你怎么了?他扑到床边,担心地问江烟。
没事,江烟摸摸他的脑袋,语气苦涩,阳阳,跟你说哦,阳阳没有妹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