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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莉娅,你已经睡了一个月了,大家都很担心你。
温柔清亮的女声把阿莉娅的神智唤了回来,她看向和伊芙莱一起站在床边的少女黛露西,眼睛亮了亮:黛露西!你们没事?
眼前这个脸色苍白、一脸疲态的阿莉娅和平时的样子差了太多,黛露西心中涩然,温声细语地说:哪里还疼吗?
除了浑身肌rou都酸疼得厉害以外倒是没什么严重的毛病了,阿莉娅摇摇头,反过来安抚她:还好,就是刚醒过来有点晕,缓一会应该就没事了。她顿了一秒,假装若无其事地瞟了眼伊芙莱和站得稍远的她的父亲,你们我睡了多久?我们是怎么回来的?
黛露西眸光一闪,神色有些许复杂:你睡了一个月了,是伊芙莱背着你回来的。
阿莉娅有一瞬间的失神,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之前那个幻境的影响,她突然有些胆怯,不想面对伊芙莱。即使她知道,如果黛露西说的是真的的话,她应该感谢她才对。
但她已经习惯了不给伊芙莱好脸色看,对她和布莱恩的厌恶早就镌刻在心里,成为一种习惯甚至是执念了,她一时间很难扭转自己的想法,更是说不出什么感谢的话。
黛露西左右看了看,觉得气氛有些尴尬,阿莉娅,我明天来看你吧,你父亲和姐姐应该有话要跟你说。她抬脚要走,看着阿莉娅不舍的样子有点心软,但是现在这个场合她确实不适合多待,狠了狠心道,好好休息。
阿莉娅眼睁睁看着她离开,感觉到两道强烈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把被子往上拉了拉,闷着声音说:谢谢你
还是不舒服吗?伊芙莱似乎完全没听见她的话,担忧地看着,她下意识地想坐在床上靠近阿莉娅一点,正要坐下的一瞬想起什么似的又站了起来,保持在一个不远不近的位置,你要吃点什么?
布莱恩走到伊芙莱身边,目光严肃中又透着不自然:哪里还难受?
他的声音完全不像平时那样低哑,有些刻意地放得轻柔,反而显得很古怪。
阿莉娅当然能听出来,她别扭地低着头,小声说:头有点疼,没什么事。
伊芙莱说你磕到脑袋了。布莱恩伸手过来想摸摸她的额头,被她下意识地躲了过去,他眼神微微一沉,动作僵硬地挪开了手,阿莉娅,你没必要把我想成一个坏人,我是你爸爸,为什么要害你?
阿莉娅几乎是不加思索地说:那我爷爷到底是怎么去世的?
她丝毫没有退缩之意地抬起头看着布莱恩,那一瞬间她觉得他的神态间有暴怒之色,一张成熟英俊的面孔扭曲得不成样子。
阿莉娅以为他会忍不住打她,还是固执地和他怒火中烧的眼睛对视着。
但他最终也没有动作,只是闭了闭眼,深深地呼吸了一会,再睁眼时已经平静下来了。对于他这种身居高位已久的人来说,迅速地收敛自己情绪是一门必修课。
好了,今晚我会让厨师做一些清淡的东西,你吃完了早点睡,哪里有不舒服去叫医生。
嗯。
布莱恩也离开了,阿莉娅懊丧地揉了揉额头,她原本不想提到爷爷的事的,但是每当她看到布莱恩的时候就会控制不住地回忆起那些事,忍不住地想要责怪他。
她并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错,但是也不想一直和他吵架了。
额头很疼?伊芙莱歪头看着她,金色的眼睛只有极少数人才有,美丽又耀眼,介意我帮你揉一下吗?
阿莉娅愣了一下:不、不用了。
她眼里蔓着密密麻麻的红血丝,眼神也很黯淡,看起来十分疲惫。
你很累,是做噩梦了么?伊芙莱轻声询问,在阿莉娅发呆之际,悄无声息地坐在了她的床边。
她猜得真准,阿莉娅心不在焉地点了点头:嗯,你说得对。
你可以和我说一说。说着,她又往阿莉娅身侧靠近了一点,一股惑人的香气缓缓地将她包裹。
阿莉娅现在格外的有倾诉欲,她不知道那到底是个梦还是误入到了某个幻境。
她并没有像平时那样抗拒伊芙莱的靠近,沉思着说:我梦到了一个女孩,她好像是那个世界的一位神祇,但她又很天真,被一个坏家伙骗得团团转。
伊芙莱认真地听着她讲,笑yinyin地说:那个坏家伙怎么骗的她?
一提到这个,阿莉娅愤慨了起来:他从头到尾都在骗提那个女孩。他装得可怜兮兮的,说他被关在一座岛上,多么多么悲惨,还引诱那个女孩和他去一个很危险的地方。而且他根本就不是普通人,我明明看到了!
伊芙莱循循善诱:看到了什么?
他是个触手怪,有好多丑陋恶心的触手。
丑陋恶心?伊芙莱的神色变得古怪,他真诚地发出疑问,阿莉娅,你觉得触手很丑,是么?
阿莉娅为他的问题感到疑惑,她认为这是一个不需要任何讨论的问题:那是当然,触手是魔鬼的象征,难道你还觉得它们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