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无他,她的睡相实在是太差了。
在狭窄的榻上滚来滚去,最后滚到他身上倒也罢了,手也不老实,似乎是把他当成了什么极柔软温暖的所在,紧紧抱住他的肩颈,还贴着他蹭来蹭去。
他知道自己毛皮光滑,手感很好,可他到底是个男人。
更何况,这二百多年来,他何曾与人这般亲近过?
心浮气躁地过了一夜,第二天一早,他便有些粗鲁地推开缠在身上的少女,跳到地上。
后背撞在坚硬的床板上,苏锦书咕哝一声醒转过来,问道:大黑,什么时辰了?
全然忘了他只是个灵宠,按道理来说不会说话。
魑方没有理会她,略显暴躁地用爪子拍起门。
别吵别吵,打扰到别人休息就不好啦,大黑,你是想出去转转么?等一下我给你开门。说着,苏锦书随意披了件外套,下床为他打开门。
至于他会不会走失,她是不必担心的,戴在他脖子上的项圈自会指明方位。
在街道上逛了会儿,心中的燥热散去些许,魑方这才慢慢踱回客栈。
她已经站在门口等待,看见他回来,笑眯眯地晃了晃手中的油纸包:大黑,我给你买了牛rou饼和rou包子,快趁热吃。
她一边赶路,一边对他进行投喂,魑方懒懒散散地跟着她,倒也自在。
说起来,他已经许久没有过这样平和安静的日子了。
他的世界,总被无尽杀戮充斥,不知道怕,也得不到快慰,浑浑噩噩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反正每一天都一个样子。
可现在,好像有点不同。
走着走着,她的身形忽然停顿下来。
魑方顺着她的目光去看,发现她盯着的是一个饰品摊位,那摊位很小,上面零零星星摆了几支珠钗和几条手工刺绣的发带。
爱美是女人的天性,她从其中选了一条朱红色绣白鹤的发带,在头发间比划了比划,低头问他:大黑,好看吗?
魑方第一次仔细看她的脸。
自然是好看的,这样的长相,不说祸国殃民,勾得几个条件不差的仙门少侠为她肝脑涂地,一点问题也没有。
不仅好看,还很干净,不令他讨厌。
虽然问出这句话,苏锦书却没期待他有所回应,她对着铜镜照了半天,到底把发带放了回去。
为什么不买呢?魑方心中泛起疑惑。
似是明白他心中所想,苏锦书一边继续前行,一边对他解释:喜欢的东西也不一定非要得到,或许它能遇到更喜欢它更珍视它的人呢,你说对不对?
魑方不以为然,十有八九是没钱,不然既是喜欢,为什么不据为己有?
几日后的某一个清早,苏锦书正准备去吃早点,忽被一白发苍苍的老妇人拦住去路。
姑娘敢问你可是修仙之人?老妇人浑浊的双眼紧盯着她手中的仙剑看。
是,阿婆有什么事吗?苏锦书问道。
老妇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紧抓住她的胳膊不肯撒手,一迭声哭诉起来。
据她所说,她白日里带着儿媳妇去附近的潭明寺烧香拜佛,那里香火极旺,听说十分灵验。
不料,拜着拜着,儿媳妇竟像失了神智一般,站起来就往寺庙深处飞奔,她腿脚不好跟不上,在后面怎么叫她都没反应,只能眼睁睁看着儿媳妇不见了踪影。
她慌慌张张地去找此地的方丈,请他帮忙寻人,可方丈和小沙弥们竟然众口一词,说她今日是独自一人上山的,根本没有什么儿媳妇同行。
好好的人,怎么说失踪就失踪了呢?老妇人泪如雨下,神情又茫然又惊惧。
所以,您是怀疑有鬼怪作祟是吗?苏锦书耐心地问道。
是啊,姑娘哦不,仙子你能帮我去寺庙里看看吗?老妇人恳求道。
苏锦书毫不犹豫地点头答应。
魑方却完全不能理解这种乐于助人的行径,她难道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重吗?那点微薄的灵力,自保都够呛,还想去救人,这不是笑话吗?
这种不赞同表现在行动上,苏锦书发现,黑犬无论如何都不肯和她一同走了。
她费解地蹲下身来,好声好气跟他讲道理:大黑,我现在要去帮阿婆寻人,你跟我一起去好不好?
魑方并不理会她,抬眼望天。
苏锦书又劝说半天,见他始终拿她当空气,不由又是无奈又是好笑,伸出一双嫩白的手捧住他的脸,迫他看向她,道:大黑,听话好不好?等回来我还给你买rou骨头吃。
那也要有命回来,魑方暗自腹诽。
到底还是拗不过她,被她拖着上了山。
还没进寺门,魑方便察觉到不对劲,一般寺庙,大门上雕刻的纹样多为罗汉佛陀,宝相花卉,而这潭明寺,门上刻的竟然是九婴魑魅,锁具也是鬼头的形状。
魑方敏锐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