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册封她的诏书便到了,升荆越将军为堪虞总帅,授兵符,领兵二十万,出兵北境堪化。
城门一别,江辞准没有回头,此去或许终生无缘得见,不舍情状也只是徒增伤感罢了。
“你们父女还真是如出一辙……嗝~”是非叟伏在马背,方才践行宴上一通大醉,此时正晕头转向,“躲那老皇帝的法子都一模一样。”
听得他Yin阳怪气,江辞准知道这是气她以军中不得酗酒为由,没收了他的珍酿,冷哼一声。
“领兵去边疆?也亏你想的出来。”被马颠得怎样都不舒服,是非叟掉过头去,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得恶心。
江辞准瞥他一眼,还嘴道:“前辈也还是一样的死皮赖脸,非要跟着我。”
“老朽那是…呃…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是非叟又转回身来,眉头皱得死紧,又被颠了一下,终于忍不住,“哕——”
腹中积ye尽数呕了出来,只是粒米未进,吐出的都是酒水,或有胃ye胆汁,酸臭难当,直熏得马儿一溜小跑,像是要把这气味甩在身后。
江辞准无奈摇头,知有云隔照顾,也不放在心上,偏头看向打马赶来的岳止——或者说驭离。
“还未谢将军护送,请恕在下马上不便全礼。”岳止与江辞准并驾而行,笑眯眯抱了抱拳。
“客气。两国盟好,护送太子殿下归国本是末将分内之事。”江辞准随口应一声,“外臣听闻上邦日前也已出兵,领军者上将魏瞳,常年驻守边陲,弓马娴熟,曾率兵直入西枢境内三百余里,如今却仅为偏师。不知何人掌兵符为帅,竟能令此人心腹?”
“不才,正是在下。”岳止微笑道。
“你?”江辞准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一通,大笑道,“就你这小身子骨,半点内力都没有,如何上阵杀敌?”
“不劳娘娘挂心。”岳止眉眼弯弯,不见气恼,“本太子旁的本事没有,脚底抹油倒是一等一的,定不会拖累娘娘。”
江辞准耸了耸肩,不理会他话里话外的揶揄:“能跑也算是个本事。”
而那城墙之上一人已快捏碎了砖石,白裘锦衾自然是显帝。
“陛下可要回宫?”一道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
显帝垂眸瞥去,美人温柔浅笑,天青裙钗素雅,佩环叮咚:“是你?”
女子将一缕鬓发拂至耳后,素手纤纤:“臣妾怕陛下在这城头站久了,冷了心口。”
显帝眉心略松了几分:“环昭仪,你怎会来此?”
“陛下忘了,陛下曾许臣妾自由出入宫禁之权。”环昭仪掩唇轻笑,眉眼盈盈更胜这三月春风。
显帝久久望着她,终是叹了口气:“是,朕确实忘了。”
“摆驾,回宫。”他转过身去,也不再回头。
既以二心不同,难归一意,快会及诸亲,以求一别,物色书之,各还本道。唯愿君与吾,此去经年,解怨释结,更莫相憎;一别两宽,各生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