湉期背地里把脸大一点的那个叫做杨大嬷嬷,脸长一点的那个便是杨二嬷嬷了。
杨大嬷嬷和杨二嬷嬷不愧是皇家的奴婢,熟读礼记、女则、女戒等言。方才上岗便兢兢业业开着教导大任,将景湉期当下的吃穿用度都挑了一轮刺。
这俩嬷嬷首先提出异议的便是景湉期的住处,毕竟一开窗,对面隔了个十几米就是叶昰倾的寝房,一出门,沿着回廊走上一段就可以去对面找叶昰倾串门,当然景湉期才不会去找他串门聊天,而且这段时间叶昰倾也不常住,景湉期就没见那边亮过几次灯。
“所谓男女有别,怎可将女郎的屋子布置在此处?”杨大嬷嬷板着标准的严肃脸几乎是要严厉斥责了。
景湉期觉着这嬷嬷也不掂量自己几斤几两,竟然对承恩王的世子殿下如此说话,够格吗?
“回禀嬷嬷,老阁主先前专门起过卦,此处宜居,且医者本无男女之分。”木香才不会让自己主子同这刁奴说话,回敬道。
杨二嬷嬷好歹会看些势头,人家都搬出承恩王来了,先前太后迁殿,还专门找承恩王起卦定日子看时辰,她们要是再多嘴,若是敢质疑,可不是就质疑太后吗?杨二嬷嬷连忙拽了拽杨大嬷嬷的袖子,反正她们有的是时间,倒不急于一时。
“先前嬷嬷说她用度僭越,你且带嬷嬷去,开了库房中看一看,挑些能用的来。”叶昰倾对一旁的茯苓道。
若真论起来,也不知华阳公主僭越了多少?况且既是圣上赏赐的物件,他能用,那么记在父亲名下的景湉期自然也能用。叶昰倾虽然特别烦女子之间那些争风吃醋的事儿,但心中明白必定是因为那几匹影纱的关系,皇后派来的人才揪着景湉期的吃穿用度不放。
说到底也是圣上见进上这几匹影纱,拿到后宫不够分,若是给了这个短了那个,又是一番龃龉。索性金口一开,顺手就给了叶昰倾,而后华阳公主自持身份向叶昰倾讨要,叶家少阁主油盐不进,懒得搭理,反是让公主遭了奚落,所以知道叶昰倾把她得不到的东西随意给个乡野丫头做衣裳之时,华阳公主自是气得一佛升天二佛出世。
叶昰倾瞧着那两个婆子远去的背影,不由冷笑,皇后那边果然沉不住气,激将之法还真是屡试不爽。
“少阁主,学生今后当如何,还望您明示。”景湉期问。
“好生听从教导。”
杨大嬷嬷和杨二嬷嬷随着茯苓进了叶昰倾的私库。
“二位嬷嬷,小的们不如您见识广阔,还望嬷嬷掌眼,看哪些东西得用?”茯苓耐着性子赔笑道。
二位嬷嬷在叶昰倾库房里见了许多好东西,挑挑拣拣,却是没什么可让景湉期这样乡野之人用的,最后去下人房里挑了不少物件,让人给景湉期换了。
木香在那忿忿不平,景湉期倒是比较淡定,先前她用的也不就是这些物件,瓷器粗陋些,没有叶昰倾用的那么Jing巧雅致,杯碟等物,干净能用就成,当下连用个东西都要分个三六九等,不过为了寻求身份的优越感罢了。
何况那些Jing致小巧的东西,景湉期还担心自己若是不小心打碎了一个,少阁主让她赔的话,那可赔不起。她还没到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的地步。
当然,克扣完了用具,随后便是衣物,照着杨大杨二的‘规矩’,济世阁给她做的这些新衣裳,景湉期是没资格穿的,好在景湉期先前家里给做的衣裳还留着,于是便拿出来给两位嬷嬷挑拣,那俩嬷嬷见景湉期如此听话也没为难,就让下人们把那些好衣裳都收了,嘱咐今后只给景湉期穿旧衣。
女子要贞静柔顺,景湉期又是从医之人,不宜花枝招展。是以嬷嬷倒是不让她梳妆打扮,挽个发髻,插根簪子就可。这倒是正和景湉期之意,毕竟每日木香给她梳个头打扮起来,行动之间,总担心自己头上的簪钗掉下来,就说你满头插了暗器,能不贞静?能不莲步轻移么?
好在这边下人们伙食不算差,杨大杨二也不想连带着自己的吃食也克扣了,所以并没有克扣景湉期的吃食。
可是这俩嬷嬷就像是纠错仪似的,但凡景湉期言行坐卧有一丝丝瑕疵,必定是以顿训斥,可谓是地狱严格模式。最最恶劣的是,杨大杨二待了几日后,发现她睡相不好,便开始纠正景湉期的睡相。
若是景湉期不板板正正睡着,必定要被嬷嬷呵斥醒,训诫一番,这俩嬷嬷倒是可以换班,一刻不停的盯着她,可景湉期不成。
不过三日,她就被搞得神经衰弱了,看来这两个嬷嬷并不是来教导她的,摆明了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不知道睡眠对于长身体的小孩多么重要吗?哪怕你身体强壮,得不到很好的休息,时间长了也会被累垮的。
好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晚间睡不了那就白天睡,在这边睡不了就换个地方睡。是以先前三五日才去找一次胡夫子的景湉期便日日去胡夫子的住处请教他,实际上是去补眠的,胡夫子的夫人李氏还会给她开小灶做好吃的,白留在那院子里看两尊大佛受气作甚?
“这二人是皇后娘娘派来的,娘娘膝下的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