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过几日,葬礼接近尾声,她又到王府,陪着郝珊照看孩子。
期间,童阁来过王府好几次,都被她推托不见。若这样下去,等白事结束,两人怕是没什么机会再碰见。
经那晚一别,他心急如焚,可偏偏又无能为力。
正当一筹莫展时,金店里来了一位贵客,替他打开了一扇窗。
这贵客正是绿意红馆的老板娘,红姐。
那日,她来金店带来许多金首饰,非要全部打成金珠子,数目不小,贺掌柜便照规矩向他上报。待他过来,那红姐认出来,属实惊了一跳。
真是没想到啊,童少爷,小小年纪便作了这金器铺子的东家。
女人扭着腰肢走来,热情地同他攀谈。他迎上去,疏离地跟着客套道。
好久不见。
我今日送了笔大生意给你,不知可否劳驾送我回去呢。红姐连说话都挑上尾音,眉目流转地朝他望去。
恰好他顺路,推辞不得,便应下了。
车子停在红叶胡同,那红姐死乞白赖地非要拉上他上馆子里,他面带笑意地严词拒绝,心中十分不快。
二人拉扯间,一个醉汉冲出来,扯上红姐的头发,嘴里大骂道。
你这个贱人,替你办了事不给钱,别以为老子好打发,老子连外交部部长都敢杀,更何况你,逼急了
听见这话,红姐大叫不好,偷偷抬眼看去,只见童阁一脸Yin鸷地盯着这场闹剧,一言不发。
地牢里,一桶水泼在醉汉的头上,他清醒过来,环顾四周,见不远处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垂目端坐,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椅子的把手。
少爷,先生,求求您放了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
冯三儿身上的伤沾了水,针刺一般地疼,只能歪歪扭扭地跪着磕头。
童阁睁开眼,Yin恻恻地一笑,装似好奇地问他。
你说连外交部部长都敢杀,我不信,不如你仔细说来听听。
我就是个打猎的,是绿意红馆那个娘们儿,她找我说,事成之后,能给我十万,可她只给了我五万。冯三儿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
只要你在这供词上签了字,我出剩下那五万,怎么样。
童阁晃了晃手里的纸张,向他开条件,一副势在必得的架势。
果然,拿下了。
收好证词,他带上人去绿意红馆找红姐。
为什么来这,想必红姐应该比我清楚。
他径自坐到榻上,左腿搭着右腿,胸有成竹地看向对面。对面的女人眼珠子乱转一通,朝他勉强一笑,心虚地擦起汗,狡辩道。
都是他胡沁的,哪有的事。
不知道红姐听没听过《杨三姐告状》,我今日也学一学那杨三姐。他勾着嘴角笑一笑,眼睛森森地直往外涌刀子。京师警察厅管不了,便上南京警察厅瞧瞧。只不过,事情闹大了,可不要怨我。
红姐腿一软,磕磕绊绊地将事情全交代了出来。
原来,郝严礼早早就养她作了外室,从这里套取些衙门官员的情报,她也偶尔寻些合适的人来替他做点事。
这一回,郝严礼新官上任,又置了一房外室,说好的银钱活活砍了一半。料那冯三儿不敢嚷嚷,她心一狠,便也只给了他一半。
没想到,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这冯三儿还真敢捅出来。
府里,郝玙回来时,下人来禀,白天梁上的木雕松动,掉下来正砸在童葭瑶的后肩上。
卧房里,他进去时,见珍珠纱帐后,童葭瑶正趴在床上,旗袍领口大敞,露着一边雪白的肩头,含蓄中道不尽的朦胧诱惑。
手脚好像不受控制,待回过神来,他已掀帘往里走去。
云遮,热水打来了先放那,再帮我推点药酒。
她脸朝里,闭着眼睛,自然地吩咐道。
看着那一抹雪色,他拿起药酒,倒一点在手心里,轻轻揉在血块肿起的地方。
皮肤不同的触感,她警觉地扭过脸,见是他,又趴下来,扯起领子就要拉上去。
你怎么突然回来了。
他拦下她的手,就着那块裸露的皮肤,沾了药酒用手指轻轻点上去。
我升阶了,现在已是少将。
一时间顾不及其他,她只欣喜地祝贺道,那太好了,要不要在家里庆一庆。
那些事先放一放,我们一起去上海
停下手来,药酒全然干透,他仍坐在床边,看见她背上星星点点的红色印子,怔怔地止住了话。
去玩吗?见他突然不言语,她拉上衣领,疑惑地问道。
眸子里的Yin沉褪下去,又换成了温柔和顺,他起身说道。
不是,我被调职到上海去。
没等到她的答案,他就已经出了门,只留下背影。
那些吻痕,看样子是近日才弄上去的,还未全部消退。
只是,这个人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