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冷哼。
他从小就知道,他父亲瞧不上他母亲,他母亲更瞧不上他父亲。
他父亲总说他有个当皇上的舅舅,他父亲若是不为陈璎打算,陈璎的日子就没法过了。让他多多体谅。
他母亲则觉得镇国公如何,也不过是依附他外家的臣子,那点家业她还看不上眼,就算是让给陈璎又如何。她自会为他的前程打算。
可现在,他遇到了王晞。
她一句话点醒了梦中人。
他的东西,他凭什么不要。
而且他说不要,别人就会相信他不要吗?
他冷冷地望着他母亲,道:“若我就是想做这镇国公呢?”
长公主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有些不高兴地道:“又是谁在你面前说了什么?”
陈珞看她那样子,前尘往事全倒映在他的脑海里,过往的那些伤心悲愤也都从心底流过。
他腾地一下站了起来,道:“我不知道母亲是怎么想的,可我就是这样一个睚眦必报的性子。陈珏凭什么去树林里捉、jian?父亲是死人吗?陈珏又凭什么到家里来闹?陈璎干什么去了?他们让我不安生,也别想我让他们安生。
“我现在就问你一句话,你是帮还是不帮?”
长公主脸皮发紫,道:“你莫非真的以为我和金松青……”
陈珞已暴跳如雷,再次打断了她的话,道:“你和他怎样有什么关系?要紧的是父亲让人觉得你和他有关系?我倒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成了个泥塑的菩萨,是因为被父亲拿捏到了把柄吗?
“每次都是这样。
“你不仅不能帮我,还次次拖我的后腿。你说,有哪家的母亲像你这样?你就不能站在我这边一次吗?”
长公主顿时脸色煞白,却垂了眼睛,半晌都没有吭声。
陈珞突然笑了起来,道:“你不会是真的被他拿捏住了吧?”
他说着,像困兽般在屋里来来回回的走了起来。一面走,还一面道:“擒贼先擒王。你到底有什么把柄被他拿在手里,我们先解决这件事。不然等到真的出了事,说不定就算我说我不做这镇国公,别人还是一样不放心。我也不知道你性子像了谁?舅舅自不必说,我也不是个愚钝的,你怎么就被人抓了把柄呢?我真是不明白!”
长公主听着,眼圈都红了,低声道:“我,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母亲吗?”
“你是怎样的母亲有什么关系呢?”陈珞喃喃地道,瘫坐在了长公主对面的太师椅上,“你总归是我母亲,我又能怎么样呢?实际上你不去帮我问也没关系,我总能找到办法去问舅舅,我只是想,你能不能帮我一次,而不是每次都袖手旁观!”
92、第九十二章 恶意
陈珞自打在长公主肚子里就是个壮实的,摔摔打打,还是足月生了下来。生下来的时候那头发乌油油的,胖嘟嘟的看不到脖子,哭声震天响,一脚把接生婆的脸踢了个乌青。
大家都说他好养活。
长公主也这么觉得。
等到陈珞能说会走了,他口齿比同龄人伶俐不说,爬树下河,片刻也不得安生。可他偏生又长得雪团儿似的,让人看了先心生软,加之说出来的话又像抹了蜜似的,就没有人能在他面前板着脸的。
长公主自然放一百个心。
那时候皇上宠着淑妃,皇后娘娘的日子不好过,临安大长公主又因驸马的荒唐事失了威严,皇后娘娘不时拉了宝庆长公主回宫小住,一起听她诉苦,为她调停。
等长公主得了闲,回过头来时,陈珞不知何时已变成了一个脾气暴躁,易怒多疑,开口就能呛死人的孩子,和陈珏更是水火不容,不能一个锅吃饭,一个屋里避雨。
但不管是之前的陈珞,还是现在的陈珞,都不曾像如今这样在她面前露出疲惫之色,仿若那肩上背着一座大山似的。
长公主突然间就泪如雨下。
“你这是要和陈珏赌气呢?还是真的想做镇国公?”她是真心不想让陈珞趟镇国公府这浊水,把余生浪费在这些人身上,不值当。
陈珞觉得他母亲已经不可救药了,自己身上流着鲜血,还在怜悯别人的日子不好过。
“这有什么区别吗?”他再次质问长公主,“我要和陈珏赌气,夺了陈璎的期望就是对她最大的报复了;我若真的想做镇国公,陈珏一样得气死。你有这功夫,还不如给我讲讲我父亲到底抓了你什么把柄……”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长公主忍不住辩道,“我不是怕你父亲,而是不想再和陈家有什么瓜葛。”
看都不愿意看!
听都不愿意听!
她想想自己的姓氏之前要缀上陈愚的姓,就觉得一刻也不能忍受。
她的儿子要是做了镇国公,她岂不是一辈子都困在了陈家这一亩三分地里,就是想不闻不问也不行?
但儿子这些年也的确太委屈了。
长公主在心里仔细琢磨着,要是跟皇上说这件事,她应该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