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睁睁地看着佐铭谦的手搭在自己的手背时,郗良知道他要拿开她的手,这瞬间某种东西要永远离她而去的恐惧占据了她所有的意识,她将另一只手也搭上去了,紧紧抓着他的衣袖,铭谦哥哥,抱我一下好不好?就抱一下,不喜欢我也没关系的
佐铭谦还是拉开她的双手,站起身,良儿,你应该好好睡一觉了。
为什么?郗良望着他,泪水早已决堤,声音颤抖而低落,抱我一下都不好,铭谦哥哥,就抱一下求求你。
暗沉的瞳孔里是郗良仰起的痛苦的小脸,在她看不见的身侧,佐铭谦的左手紧紧攥成拳头。
这一次,如果佐铭谦和那个女人走了,就再也不会来,郗良有这种感觉,非常强烈,她害怕了。佐铭谦的怀抱从此以后都是那个女人的,她想想就不甘心。
可他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郗良哭着从地上爬起来,跑到门口扶着门框,看见红色的车子启动,离开,她缓缓瘫坐在地上不能自己地大哭起来,骨节分明的小手握成拳头一下又一下地砸着旁边的墙壁。
为什么
骨头疼痛得像错位,紧致的皮肤也很快蹭破,鲜血渗了出来。但这都没什么,比起佐铭谦的冷酷无情,这都没什么。
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
郗良发疯地砸着墙壁,痛哭不止。
一切仿佛都结束了,她渴望在这胸口疼痛得窒息的一刻死去。
阳光倾斜照在屋檐下,温暖地笼罩蜷缩在入门处的瘦小身体,葱白的手背一片血渍,被一只大手轻轻捧起来。
斜靠着墙壁的比尔神情凝重,脑海里重演着女孩疯狂殴打墙壁的画面,身为局外人,震惊过后只剩叹息,叹息之后仍是叹息。
波顿盘坐在地上,看起来笨拙其实小心翼翼,极尽温柔地给郗良处理手上的伤口。
比尔的注意力落在他身上,意味不明问:你在想什么?
波顿似乎怕弄疼郗良,怕她醒过来,因此没有回答他,缄默着,等擦干净无名指和小指之间的血ye,他才轻轻放下她的手,动作轻而又轻地收拾好医药箱。
波顿。
怎么了?
比尔缓缓就地而坐,语重心长道:爱德华将她视为朋友,你呢?
波顿眉头微蹙,别开脸缄口不言。
比尔的后脑勺抵着墙壁,望着广褒无垠的荒野和远处的森林,叹息道:你爱上她了?
波顿眸光一闪,惊异而心虚地看着他。
我看到了你的记事本。
波顿的小本子上一向只记录工作上的安排,从来没有其它方面的东西,然而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会情不自禁写下片刻的情感,别人无法捉摸,因为刹那的感觉转瞬即逝,连他自己过后再看也不大看得懂,像有什么东西附在他身上借他之手写下的奇怪密文。
那天她的心情很好,走在路上冲每一个陌生人微笑,我很荣幸成为看见她可爱笑容的陌生人之一。
直到看见这样一句话,没有指名道姓,情感却直白热烈,比尔恍然大悟,波顿沦陷了。
她是安格斯的。比尔提醒道。
波顿没有半分迟疑,我知道。
我真不希望有一天看见你因为一个女人和安格斯闹别扭。
波顿重复道:我知道。
蓝空下,凉风习习,两个男人一左一右守着沉睡的女孩,相顾无言,四顾茫然。
半晌,波顿凝望湛蓝穹苍,惘然低声问道:比尔,你真的觉得我爱上她了?
什么?比尔心想,写了那么多云里雾里的东西,不就和少女怀春似的,不就是爱吗?
爱德华只是将她当成朋友,也想做点什么帮助她。而我波顿自嘲一笑,我什么都不曾为她想过。
自始至终无动于衷的局外人,怎么有资格说爱她?
这一觉,郗良睡到正午,醒来时还在门口趴着,痛得骨折般的小手被绷带包了起来,接着她听见爱德华的声音。
你醒了?刚刚好该吃午餐了。爱德华一心为她难过,却也得强颜欢笑面对她,知道今天吃什么吗?是中餐!还有白酒,中国来的,我想你一定会喜欢。
爱德华跑回轿车后备箱拿东西,郗良浑浑噩噩,远远看着他,慢慢想起来睡过去之前的事。
佐铭谦不要她,和那个该死的女人走了。
菜很咸,酒很辣,秋天的风低低掠过,凛冬在它后面蠢蠢欲动。
郗良靠着门框,一杯又一杯地喝着,感觉自己活不过这个冬天。
她喝着酒,依然觉得冷。
爱德华
爱德华一边帮她斟酒,一边帮她夹菜,被她叫名字了,连忙应道:怎么了?
你要Cao我吗?
话音刚落,爱德华的手剧烈一抖,金属勺子掉落在木地板上。
郗良不在意他的反应,通红的眼睛落在他的裤裆上,唇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