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类?
瞿曦一怔,何姨也跟着一怔,两人噗地笑出来,看着谭溪道:你是人,它是螃蟹,怎么变成同类了?
何姨伸手点在她脑门上,你又说胡话了。
谭溪垂落的眼睫扇动了两下,光影像脆弱的蝴蝶翅膀。泡沫箱里的传来蟹爪爬动的窸窣声,何姨颠了颠箱子,道:我先去处理一下,这都是好蟹,中午让少爷也回来吃饭吧?
好,我给谭鸣打电话。瞿曦笑着应下来。
谭溪还在戳她的包子,等到谭鸣回来,她已经把买来的小笼包都戳了一遍,包子皮与馅剥离,分别划分为两大阵营。
谭溪坐在花园里的秋千上,两条细长的腿在裤管里晃荡。她抬头,逆着阳光看见谭鸣捧着一束鲜花站在门口,周身漾着金光,如同神袛降世垂爱人间。
她朝里面懒洋洋地一指:去吧,里面吃螃蟹呢。
等到何姨来催的第三次,谭溪才慢悠悠地进去。谭鸣和瞿曦坐在桌前,餐盘里放着澄红的蟹黄。谭鸣正挑着白rou,听见门口的响声,抬头看了一眼。
吃个饭都要让人催三四遍,哪里学的毛病?谭鸣皱眉,把蟹腿放在了一边。
没人教养,你指望我七年铁窗出来做模范标兵?谭溪瞥了眼椅子上的红玫瑰,说话带着辛辣味。
桌子上的氛围一时间变得尴尬,瞿曦举着筷子,笑容僵在脸上。
小溪不吃螃蟹,那就吃点别的?她笑着打圆场,尝尝炒菜?何姨做的好吃,你看看喜不喜欢?
谭溪盯着那簇玫瑰花,拨弄着碗里的米饭,慢悠悠地道:那花是给我嫂子的啊?
说罢,她又觉得自己的语气酸溜溜的,不像一个妹妹的正常语气,又扯了一个人畜无害的笑:真漂亮!
呀?瞿曦一愣,看了看花又看了看谭鸣,男人并不说话,她停顿了一下,笑得有些腼腆:应该是吧?我还没收过你哥送的玫瑰花呢
那收过别人的?谭溪像揪住她的小辫子一样,抓着话里的漏洞不放。她笑得有些得意,甚至还有些贱嗖嗖地,往谭鸣那处瞥了一眼。
也没有啦瞿曦的脸上晕出来一层绯红,像玫瑰花瓣飘在了脸颊上。手机恰巧响铃了,她吓了一跳,看了眼屏幕又飞快地捂住,朝他们抱歉地笑了笑,道,我去接个电话。
谭溪看着她小跑的背影,心中突然生出来几分艳羡。瞿曦的腼腆带着点不谙世事的单纯,不像她,笑也只是扯扯皮。
一瞬间谭溪又觉得自己可恶起来,像面前的丑陋的螃蟹,她拿筷子在上面敲了敲,听见灵与rou俱空的脆响。
我要是瞿曦就好了。
谭鸣拿筷子的手一顿,过了会才缓缓道:先做好你自己吧。
谭溪白了他一眼,没等张嘴,瞿曦就又回来了,只是有些急匆匆地,并没有继续吃饭的意思。
我出门一趟,去见一个朋友。女人的嘴角压着笑意,抬头对着谭鸣道,今晚我回娘家住,明天和正好我妈一起去追悼会。
说罢,便穿上衣服出门了。
玫瑰花,不带着吗?谭溪从后面喊了一声,可惜对方已经离开了。
客厅一下子安静下来,谭溪盯着面前的玫瑰花,突然幽幽地张了嘴:这花真的是给瞿曦的吗?
她抬头看着谭鸣,道:哥,有时候我都分不清是我自作多情,还是你别有用心了。
扬言追她哥的第四个月,谭溪还在坚持写着情书。她写到王尔德的诗,格外喜欢那一句,真正的爱人总是痛苦的沉默的。
写完句号,她的情书就被老师没收了。
谭鸣被叫到办公室训话,情书被拍在桌面上,谭鸣拾起来,低头仔细看了一遍。
谭溪站在她旁边,心脏砰砰地跳。
不知道自己写的怎么样,她哥会不会喜欢?他一定收到过各种各样的情书,藏在桌洞里的,亲手交付的,但被老师转赠,或许还是第一次吧。
她想着,偷看谭鸣的神色。
男人并无异色,只是扭头看了她一眼,你写的?
嗯。谭溪点头,在班主任面前表白也太刺激了。
学校有规定,不允许学生之间谈恋爱,你是知道的吧?班主任盯着谭溪,又转头看向谭鸣,等待家长的反应。
你谈恋爱了?谭鸣依旧神色淡然。
算是吧。她手指绞着袖口,偷偷在背后掐她哥的腰。谭鸣笑了一下,给老师鞠躬道歉,保证会妥善处理。
回家的路上,谭溪舔着冰糕,仰头看谭鸣:我这算表白成功了吗?
高中生之间不允许谈恋爱。她哥瞥了她一眼,把凑到嘴边冰糕移开。
我又不是和高中生谈!谭溪很鸡贼地一笑,妥善处理是怎么处理?
带你去吃生日蛋糕。
不行,我要玫瑰花,我现在是你女朋友,只有一个蛋糕已经不行了。
我答应了吗?
谭溪在他后腰上又狠狠掐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