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府邸都忙了起来。
旗越安心地留在自己的独栋里接受治疗,邢墨带着人将府邸上上下下的监控摄像头拆了个彻底,傅归则把季家曾经安排进来的下人送入地牢。
此时,纪清正仔细阅读着聂杨从养殖场中带回来的文件,眉头越皱越紧。
这份文件不是其他,正是当初以他为饵进行的实验报告,研究对象正是养殖场中的兽军。
一份养殖场野兽研究报告中,还夹杂着两份附件,一份附件为家养野兽研究报告,一份附件为迷窟野兽研究报告。
纪清将这几页薄薄的纸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例如獠兽、蛇类的研究很少,绝大多数研究都是针对雾兽、人鱼和殖藤这种非常规生物来展开的。
他再次翻看了几遍养殖场的研究报告,而后盯着獠兽与蛇类的那一页,研究结论大部分是空白的,只在最底下画了一个小小的叉,后面潦草地写了一行浅浅的小字:不可用。
翻出迷窟与家养的两份附件,与养殖场的研究报告一对比,也有两种兽类在结论处被画了叉。
“养殖场……”纪清呢喃着,抬头看向聂杨,“当初如果不是我恰好搅乱摇筝的国典,季家一定会用另外的人来进行这项实验,是不是?”
聂杨早在发现这份报告时便擅自翻看了,他也是那时候才明白,惩罚纪清只是众多目的之一,季家要的只是这份报告而已。
没有纪清,也会有其他无辜的人被迫承受这一切。那么这个家主,对于季家来说,又与普通人有什么分别。
可聂杨不忍心点头。
在养殖场里的日日夜夜,季家冷酷地将他们的家主丢进去受尽折辱。纪清曾经以为这一场折磨是因为自己毁了国典,只好由他来承担整个国家的怒火,可现在看来,这一场折磨对季家来说只是无关紧要的一个插曲,谁去受辱都无所谓——纪清以为自己明白了,可现在他又迷茫了。
季家到底在筹备什么?
很明显,纪清也只不过是这面棋盘上一枚小小的棋子而已,小到季家可以毫不犹豫地将其放入自己的实验过程中,作为工具来进行研究。
如果他不是Omega,或许从一开始,所有的事情都会简单化——纪清看着手里的实验报告发呆。
……
偌大的会议室里,纪清、梵洛、聂杨、倪深,与除旗越外的两位亲王相对而坐。除了梵洛,每个人的面前都放着一份今天早上纪清看过的研究报告。
“是从养殖场里发现的。”纪清揉了揉眉心,他盯了这份报告太久,以至于有些生理不适,“看完这份文件,你们应该都能想起一些与兽类相关的事件……有什么线索吗?”
这种时候,傅归与邢墨反而是离真相最远的人,他们即位后便一直负责贯彻季家的指示,一丝一毫关于季家内部的事情都没有听说过。
不过,这应该也不失为一条线索。
傅归沉yin道:“我们根本接触不到季家的内部人员,关于兽类研究报告,我们提供不了线索。不过,有一点很可疑……季家对于从前的事讳莫如深,或者说,他们对于历史讳莫如深。摇筝从不许出版三百七十年前的历史书。”
“三百七十年?有这么准确?”纪清微微探了下身子。
“嗯。”邢墨接过话来,“我们与季家接触不多,但对摇筝大大小小的各项事务都十分熟悉。关于这方面,摇筝明令禁止一切有关三百七十年前的历史读物、科普读物、历史教材的撰写与发表,甚至连涉及时间稍早的文学类书籍也被禁读。”
“不会有人感到怪异吗?”纪清问。
“不会,或者说,很少。”邢墨平静道,“禁史令早在我们出生之前就有了,所有在这之后出生的人,只要稍加引导,就会觉得不懂历史也是理所当然,久而久之,自然没有人再去深究为什么了。如果我们不负责这方面禁令的话,我们也会觉得这一切是理所当然。”
纪清怔了怔。
他好像就从来没想过这件事。
“当然,这只是在我们做上这个位子以后才接触到的事情。”傅归补充道,“没有任何资料能够让我们看到三百七十年前的摇筝,但我有幸云游过其他国家,偶然注意到了三百七十年这个时间点——三百七十年前,是摇筝的国家版图成形的时候。”
会议室里的空气静默着,每个人都在苦苦思索着这一切究竟有何种联系。
无果。
“很难说摇筝的历史与季家研究兽类有什么关系,可能有,也可能没有。我只是提出一直以来季家让人困惑的点。”傅归将这死寂打破,轻声道,“之所以提到这一点,也是因为这中间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在这份文件中出现了三种兽群,养殖场的兽群、家养的兽群,还有迷窟的兽群。要知道,迷窟曾经是摇筝的附属地,是一处繁华的地界,可如今却破败不堪,成为生死试炼之地。历史上,迷窟里一定发生过什么,但现存资料里完全找不到迷窟的影子,这说明迷窟也是季家讳莫如深之处。而恰好,迷窟中的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