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上期末考试,但这些跟纪炅洙都没有关系了,如果他愿意学校都可以不用来,纪炅洙挑的晚上小空闲来找阮厌,她还没吃晚饭,去食堂的时候总偷偷看纪炅洙。
纪炅洙知道她的意思:那你请我,我大概能吃一点。
少了阮钊钊的纠缠,阮厌的经济明显富裕,她帮纪炅洙点了些好消化的,坐在他面前:那你的病情应该控制住了吧,没什么其他副作用?
目前还没发现,应该影响很小。
他心里装着事,能吃也吃不很多,就靠聊天耗时间:你那个同班同学,有没有过来欺负你?
她没有明着来。
阮厌提了一嘴,韩冰洁是属于明目张胆侮辱人,她常常下课当着全班人的面挑事,赵茹就谨慎得多,毕竟她口碑好很多,还不想被挂上嚣张跋扈的牌子。
但班里关于阮厌的流言更多了,虽然之前也在传她天天跟男人出去上床,这次就有模有样的多,什么时候去的哪个酒店被谁看到都传的一清二楚,还说阮厌出来的时候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路都走不稳。
剩下的偷东西,换水,课桌刻字,扔书包就是些小伎俩,不值一提。
阮厌没表情,她习惯了,反倒是纪炅洙抬着下巴Yin恻恻地盯着她:这还叫没有明着来?就差杀了你吧。
阮厌只为难地干笑,略过不提:我很奇怪,真的有人会从欺辱中获得快感吗?
不然呢,字母圈不就是变相的发泄途径。
纪炅洙低着头,他额前的碎发遮住了表情,语气闷闷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高三那边都以为你真的挥之既来,恐怕会有人联系你,你还是小心点。
又问:你认识周驰?
阮厌冷不丁,想了半天吞吞吐吐地说实话:就那次你打架,然后他是韩冰洁的男朋友。
男朋友会替你说话?纪炅洙想起刚刚几个男生提阮厌被周驰不耐烦地扔球吼人的模样,似乎反感提起这个话题,但直觉告诉纪炅洙他在护人,总之你还是离他远一点。
还能怎么远?就差脑门写个我们不熟了。
纪炅洙筷子握得很用力,一直低头不看阮厌,他看起来是真的吃不了太多,不得不剩下,阮厌问他是不是回教室,纪炅洙摇了摇头:不去上课了,今天顺便跟教务处请个假。
阮厌心怦怦跳,假装不经意的:你不是年后才去北京?
但我要开始学医学了,一想到我比别人早半年背蓝色生死恋就头疼。去北京后也是先进协和见习,爷爷说我起步晚,学的东西有很多,最好科室都轮一遍,看看自己想进哪科,早定下来术业专攻。
蓝色生死恋?
大学要学的课程,一摞蓝皮书,纪炅洙比出一个夸张的距离,哭丧着脸,一本书就这么厚,还差不多都是重点,劝人学医天打雷劈啊。
阮厌笑出声,垂了眼轻飘飘的:那你以后,就待在北京了?
放学来往的学生很多,阮厌怕有同班同学看到引起不好的言语,故意落后纪炅洙一段距离,少年此刻发现她的用意,心里堵了下,但没阻止:目前是这么打算的,邢家那边不值得我来回跑。
他说话慢悠悠,但一直观察她的表情变化。
阮厌揪校服下摆,欲言又止,她觉得心里乱糟糟的,她拒绝搞清楚这种心理但又忍不住要跟他算总账,话到嘴边又不知道怎么说了,难道要拿人家喜欢自己的借口蹬鼻子上脸吗,她脸皮实在不厚。
但是,但是,但是他都要走了啊。
阮厌慌了起来,她生恐要哭,仿佛不能呼吸般微微张嘴,焦距拉长映射到纪炅洙脸上,奇怪的是他居然在笑,纯粹的愉悦的笑意。
你笑什么?
你看起来很舍不得我。纪炅洙试探有了正面结果,那我这几个月的苦不算白吃。
阮厌跟着他走出校门,天黑下来,彤云密集,车辆穿梭的喧闹声渐渐大了起来,高中生聚集在一起叽叽喳喳,绿化带却是常青,路灯早早亮起来,清洁工人在路边走走停停,看起来和平常没两样。
别这么说,谁都不愿意生病啊。
她没什么兴致地接话,纪炅洙只好妥协,笑着揉她头:行了,暑假最起码是会回来的,你都还没高考呢,我不放心。
阮厌被打定心针,看着纪炅洙,喃喃地说了句什么。
车正好经过,轰鸣声炸耳朵,纪炅洙没听清:你说什么?
阮厌觉得自己像个立牌坊的婊子,她纠结的太多了,可她明明知道答案,纪炅洙其实也知道,他给她留了空间,没一定要她承认,但都这个时候她承不承认有区别吗,真不愿意早在教室那次就绝交了。
现在反而像自己吊着对方,既不愿意把关系挑明,又步步搭着人家铺的路走,好像他就该服软而她就该心安理得拿好处似的,没意思。
她没这么善良的,可纪炅洙只是个病人啊。
她跟着纪炅洙走过路口,旁边就是桐庐博物馆,此时已经闭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