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灯接触不良,一会儿是冷白,一会儿是暖黄,阮厌觉得有趣,盯着台灯等它变色,阳台有风,吹着衣服晃荡,阮厌眼睁睁看着一只袜子被吹在地上。
她扯扯纪炅洙的衣服:袜子掉了。
纪炅洙注意力不受影响:我不在这里洗衣服。
好歹你是舍友,帮忙捡起来啊。阮厌觉得俩人就不是一个维度的,她不多管闲事了,正要跟纪炅洙聊正事,冷不丁少年仰着头:谁打的你?
台灯正巧闪烁,他的眼睛在两个颜色里变换了光影,阮厌能看到一道光在他瞳孔划过,错觉是杀意。
她哽了下,没第一时间开口,她突然意识到她在跟一个同龄陌生男性共处一个寝室里。
见鬼,她看着他,居然口干舌燥,像是没见过男人似的,她不得不微微张嘴喘了声:太近了。
?
纪炅洙不理解她的太近了是什么意思,但他看出阮厌脸红了,女孩子就站在灯光下,她生就一双楚楚可怜的小鹿眼,瞳孔颜色极浅,看着很有灵气,纪炅洙就不忍心再问了。
他站直身子,往她额头上贴了个创可贴,才听得阮厌开口:是同班的一个女生,你不认识。
低着头上药麻烦,他干脆把阮厌抱起来放桌子上,她意外的轻。
这个角度更无法言说了,纪炅洙脸好像成倍放大,他贴她很近,只要稍一低头就能亲上来,阮厌大气不敢喘,她疑心自己没有关独卫的门,不然怎么满室都是chaoshi的水雾味道?
阮厌又要后仰,这下被纪炅洙预判,摁住脑袋:你为什么总躲我?
阮厌龇牙咧嘴:你离我太近了。
纪炅洙揉了揉她的头:不应该吗?我平常都这样撸猫的。他见阮厌马上磕着桌子,忙搂住她,像搂住一只要在他怀里蹬腿逃跑的猫,叫你别乱动。
音调变重,尾音抑扬顿挫,这已经是生气了。
阮厌僵在原地,她搞不明白纪炅洙为什么要把对宴宴的感情转移到她身上,猫和人是不一样的,注定阮厌永远不会像一只猫般跟他处在同一屋檐下,对他撒娇喵呜,当他的宠物。
只是她到底杀了那只猫,心虚,也不敢跟生气的男生拧道理,就哦了一声,做副乖顺模样:不乱动了。
纪炅洙帮她上完药,想起来了:你找我借什么东西?
当然是借钱,跟有钱家的少爷还能借什么。
但阮厌反而犹豫了,毕竟如果说借钱,只怕他会更生气,他好像不太喜欢阮厌跟他谈金钱的事,但如果明晃晃地说我要录音笔和监听器,谁知道这个少爷会搞什么价位的来,到时候还债都不知道还多少。
阮厌斟酌了一下:我需要一支录音笔和一个小型监听器,但我钱不够。
纪炅洙没问她要这个干什么,但他还是有点不高兴:所以我是你的钱袋子?你不能找我干点别的?
阮厌把问题滚回去:你希望我找你干点什么呢?
她能跟一个才见两三面,至今连名字和班级都没告诉她,还要靠她自己找的人建立什么亲密关系?
而且在阮厌的生命里经济占了很大部分,如果不是没有人可以帮忙,她不会跟纪炅洙扯上最麻烦最需要耗时间的利益关系。
纪炅洙低了下头,他不知道在想什么,但他皱了好几下眉头,才继续问:你想要多少?
阮厌报了个价格,纪炅洙明显很惊讶:你连这些钱都没有?
这下直接把女孩问哽了。
纪炅洙又有点烦躁,但他这个烦躁不是因为阮厌,他似乎很难受,喘了两口气后,随手拿了支笔在她手心里写下一串手机号和地址:打这个手机号或者来这个地址,我明天给你。
阮厌瞧他,纪炅洙的状态有点奇怪,他说话的语速都有点慢了:我还有事,如果没有别的问题,你可以走了。
话题结束得猝不及防,阮厌愣了下:我的校服。
纪炅洙后退几步,扶住桌子边,指了一个方向,阮厌总觉得男生现在状态不太正常,但他神情恹恹,跟平时没区别,阮厌也说不出来直觉来源于哪,抱着校服说了句谢谢,然后又说了句那我走了。
纪炅洙没理,阮厌无意深究。
她回家时,阮清清回来了,她看到阮厌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还贴着创可贴和纱布,吓了一跳:你跟人打架了?
我被人打了。阮厌不提自己学校的事,这不用阮清清知道,你弟弟把我打进医院了。
只要阮钊钊不在场,阮厌从不说舅舅二字。阮清清知道,但她没想到自己弟弟这么混蛋:他把你给打了?
阮厌全说了,连纪炅洙都一起,没说纪炅洙一开始杀她的事情,只说是帮过自己的学长。
阮清清好脾气,当然这种好脾气阮厌更愿意称之为懦弱。现在这个好脾气的女人气得手抖:我就不该我就知道他来没好事
都过去了,以后别让他来我们家。
她俩谁都没想到要报警,倒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