猛地睁开眼,心脏还没来得及快速供血,覆盖大脑的混沌已经倾覆而下,沉重地压制住陆泉试图清醒的神经。
她空茫地看清了仿佛没有尽头的天花板,好一会儿才感觉到麻痹的双肩,缓缓向上看去,发现自己的双手被一个塑料手铐锁在床杆。稍稍一动,立即似有无数只小虫在肌rou里肆意爬行咬噬。
她浑身一僵,疼得咬紧牙关,喉头吞咽,舌根隐隐有药物的苦味…这种浑身乏力、意识昏沉的状态,只可能是被下了药……
这里是铁玫瑰别墅,她曾经的房间。
林松潜、林松潜!
被骗了…我被骗了……被骗了个彻底,哪有什么股份,不过是为了转移注意力…百分之五、我竟然真的信了?怎么会?简直是条饿疯了的蠢鱼,才瞥到点甜头就被冲昏了头!白痴一样张嘴就咬!
莫名震动胸膛嗡嗡低笑起来,陆泉蹬着床单尝试支起没有束缚的腿。
——怎么会这样?
我还在考虑玛莎的条件呢?宫内厅首席执行人,什么财务大臣、驻外大使,做什么不是轻而易举?不过是带周翎出去玩一天,又有什么难的?我当时在想什么,为什么没有当即答应?
——为什么?
——怎么会这样?
噗通,好不容易撑起的腰重重砸回床垫。
——冷静…我要冷静、我现在是被绑架了、还有监禁,我是受害者!不应该害怕!今天下午我和罗屿丰有旅行计划,如果他联系不上我,一定会发现问题!对了、今早还约了律师会面,我不去赴约对方应该也会奇怪才是!
现代社会绑架一个人哪有那么容易?林松潜才是疯了!敢用图兰集团的名声来赌——巨大的恐慌翻涌,陆泉怒不可遏地挣扎起来!
“林松潜…林松潜……林松潜!”
“我要杀了你!你敢这么对我!我一定会杀了你!”
出离的恐惧让陆泉第一次产生这样猛烈的杀意,她近乎声嘶力竭,用尽全身的力气挣扎!塑料手铐摩擦撞击,竟很快在手腕磨出血痕。体力不支,她很快力竭,被迫头昏眼花。
在她剧烈的喘息中,房门终于被推开。
盛水的玻璃杯倒映着歪扭晃动的身影,林松潜端着托盘走进来。
一察觉到身边的床垫下陷,陆泉立即不管不顾地向他狠踹过去!可在药物作用下,她的反抗轻易被他用双手按住。手铐发出剧烈的摩擦声,林松潜抬眼看向她手腕上越发深刻刺目的红痕。
他竟笑起来,陷入了某种回忆:“这个手铐是我当时买情趣睡裙时的赠品。”
他低下头,双手牢牢按住陆泉的腿,黑漆漆的眼温和地看着她奋力挣扎,竟像极了母亲在包容孩童的打闹,错位得让人毛骨悚然,“没想到还是用上了。”
“林松潜你真是病得不轻!”陆泉心中的愤怒开始发冷,身体被钳制,死死压住的恐惧不断沸腾着挑战她的理智,她不敢想、她不能想!
“你冷静一点!”陆泉脱力地仰倒在枕间,压着颤抖长吸一口气,“你到底想做什么,我们可以好好聊聊,只要你说——”
“我知道,”林松潜坐在床边,眼珠蒙着笑意深深低头注视着她苍白慌张的脸,“我找心理医生聊过的,很多次。”
“你…”陆泉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按照医生的说法是,我没能和你进行解离。”他兀自开始解释,慢慢俯下身,俊雅贵气的脸像一张凝固的面具悬在陆泉上方,柔声细语:“我们从小形影不离,相依为命,你早已成为我人格、生命的一部分,所以我无法接受你单方面的割离和背叛。”
“我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所以考虑了很久,才下定了决心。”
“你在说什么…?”
“陆泉,我们一起去法兰,重新开始好不好?”他笑得像个第一次向女孩求爱的少年。
“你敢、”最深的恐惧变成现实,“林松潜你敢!”陆泉再次控制不住地挣扎起来,像条砧板上的鱼,明知道狼狈而徒劳,又不得不拼命,去拼最后一丝希望,“你这是绑架!是监禁!你这疯子!”
“重新开始?你做梦!”药物在控制她剧烈反应的神经,她眼前一阵阵发黑,却还是咬紧牙关冷笑,“你知道吗,用刀子捅人腹部的时候需要慢慢拧进去,因为有几率被肌rou弹开。但后腰,脖子上又没什么肌rou,用尖筷子也能捅进去。”
“你有本事就喂我一辈子的药,不然但凡有一点机会,我都会弄死你!重新开始?好啊你试试看,看我敢不敢动手杀了你!”
手下控制着反抗,林松潜凝视着她激烈愤怒的脸,静止的眼球中竟好似有什么东西暗自燃烧起来,“陆泉,你读过叶禹的日记吗。”
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陆泉微怔,却发现自己一点没有忘记这个人、那个人影下落的场景。
林松潜似满意似快乐地弯起眼睛,越发温柔和煦,“其实,我一直留着他日记的复印件。”
“我还知道最后一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