辱她、强暴她,可也哄她、抱她、在她哭的时候吻她的眼睛、在她喝药的时候喂她吃喜欢的糖。说好也不好,说不好又好。她觉得自己好像男人的娃娃,只能被随意摆布,又在他的怀里受尽宠爱。
但这些不能同荷花细说,她只能想些办法证明:
“你看,你姐我身上穿的头上戴的,哪个不是比在家还好。承元宫这么大我随便住,门口的宫人都归我使唤,这还不好吗?”
方停荷却只注意到一点:
“你住在皇帝寝宫?姐,你是不是……?”
方妹妹的声音里带了哭腔。
方停絮自觉失言,可又怕否认了以后露馅,只能沉默认下。片刻后安抚妹妹道:
“陛下人中龙凤,又是九五至尊,做他的女人不是什么坏事。”
其实方停絮此刻想来,确实没有一开始那么排斥男人,甚至觉得这不是什么坏事,反而可能是她们家的一条出路。
然而方停荷却不信:
“你要想嫁给他几年前就嫁了,还用等到现在?正妻都拒了,就为了当个爬床宫女吗?”
方停絮快被这刨根问底的死丫头气死,隔墙有耳,在男人的地盘她本不虞说这么多,但不说这丫头真容易钻牛角尖。
“你姐和当年能比吗?当年是咱家站错了队,陛下仁慈,登基以后留了咱家的命,爹是主谋都没杀。我现在有幸到了陛下身边伺候,他能看上我是咱家的福气,你不想你爹和我爹安度晚年吗,继一才十八,他能一辈子留在边关吗?”
方停荷沉默了,过一会儿又说:
“继一知道你这样,指定比我还心疼呢。”
方停絮轻敛眉眼:“他不会知道的。”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方停絮打起精神正想说点别的,却听见外面传来宫人们问安的声音。
贺定兰一进殿,就看见一双和方停絮相像的杏眼瞪着他。
方停絮赶紧把梗着脖子不动的妹妹按倒:
“陛下大安。”
贺定兰随意点了点头:
“朕就是回来歇歇,你们接着聊,别拘束。”
说罢人进了里间。
放屁呢。
方停絮不信,知道这人就是看她不在回来找人来了,二十好几的人了跟没断奶似的。
在心里吐槽了一会儿,方停絮又拉着妹妹说话:
“你这几日去了哪里,过得好不好?”
方停荷往里头望望,没说话。
方停絮也回头瞅了瞅,里间和外室隔着一个缂丝屏风,丝质半透,能看见男人正坐在桌边饮茶。
“没事的,陛下让我们别拘束,你只管说你的。”这宫里有什么事想瞒他估计也瞒不住,正好若是荷花有什么难处借机也能让男人知道,省得她以后费力提了。
方停絮在底下掐了掐妹妹的手,示意她放心说。
方停荷这才依言道:
“按理说没入掖庭分不到什么好去处,咱们进宫都做好了吃苦的准备。但当日我直接被分进了司簿房,整日清闲同屋友善,什么都好就是见不到你。我在宫里轮番打听也没有你的消息,直到昨日贺……陛下差人找我,我才知道你在这儿。”
方停絮这才彻底放下心:
“那就好,你安心在司簿房待着,受了委屈一定想办法给我递话,姐姐给你做主。”
方停荷却又朝里间瞪了一眼:
“姐,不如你跟我一起去,这么无名无份跟着……”
话没说完就被方停絮拽着袖子打住。
“姐在这挺好的,你消停点儿好好待着,姐姐没事儿就去看你。”
方停荷吸吸鼻子,声音里带了哭腔:
“我知道,能过得这么清闲是沾了你的光,可我宁愿不要,只要我们俩能在一起。”
方停絮心里也难受,抱着妹妹安慰:
“好啦,我们都见了面,以后在一起的时候多着呢。”
方停荷耷拉着眼睛不说话,却一下瞧见了姐姐颈侧的黥字和遍布后颈的吻痕。
字边缘还有点泛红,一看就新黥不久,方停荷伸手想摸摸,又怕碰疼了姐姐。
方停絮注意到妹妹动作,知道她发现了,直叹男人作孽。
方停荷心疼得声音都抖了,也顾不上里边的人听不听得见:
“……是不是很疼?他怎能把你当私奴侮辱!”
“不疼的,”方停絮捧着妹妹的脸,让她直直望进自己的眼睛里,“陛下疼惜,给我喝了药,睡一觉就黥好了。是我自愿的,这个图案这么好看,姐姐真的没有不喜欢。”
方停荷看见她的眼神真挚,分不清她到底说没说假话,虽然心里狐疑,也只能信了。
两人又凑在一起说了不少体己话。
方停絮知道男人还在屋里等着,她应该早点过去。可一看见妹妹可怜巴巴的眼神,就忍不住多坐了会儿,再坐了会儿,直到里头的男人不耐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