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絮絮转头幽幽望了一眼身后耸立的山川,还恍恍惚惚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顺利的被这男人掳 出来了?
真是天助我也!
这样就算以后被抓回拜月教,自己也可以托词说是被绑架的,而不是叛逃。这罪名可就轻多了。
是的,被他捉住指路的时候,其实她正想着逃出拜月教。
因为她爹打算把她送给教主做禁脔。
拜月教,也就是江湖人称的魔教,其中不少杀人放火恶事做尽的法外狂徒,能做教主的自然是其中翘楚,变态中的变态。
以阮絮絮这副不会武功的脆弱身板,若能在教主那些花样下活过半个月都该算奇迹。她怎么能不赶紧卷着铺盖逃命?
此刻终于彻底离开魔教,林清羽心里略松了口气。
这一路比他想的顺畅得多,这魔教女子不仅给他指路,甚至还带他躲避机关。虽然他并不信她,每每还是要自己探查一番,可此刻站在山外,不得不感叹一句,她竟没骗他。
他扬扬眉,纠结着该怎么处理这个过分懂事的指南针。
还没想出个所谓,面前的小姑娘嘴巴一裂,豆子大的眼泪沿着眼角滚了出来:
多谢大侠救我逃离魔窟!您的大恩大德小女子无以为报,愿以身抵债,做大侠您的婢女,每日照顾您饮食起居,为您端茶送水
你叫什么名字,怎么到魔教的?
林清羽赶紧打断她无休无止的感谢。
说起这个,她哭得更凶了。
在下名唤阮絮絮,我娘亲被这些魔教的歹人掳到了山上,整、整日jianyIn如今他们看我长大,便也想把我变作禁脔大侠您可千万不要丢下我不管啊,若是被他们捉住,他们一定要凌辱于我那我、我还不如死了清净!
这女人哭得激烈,不是什么梨花带雨,而是婴儿般的嚎啕,连成线的眼泪混合着鼻涕,几乎要流进他一边说话一边喘气的嘴里,一句话也让她哭得磕磕绊绊。
哭成这个样子,本该脏污得丑陋,可因为幽幽倾泻的月光,让人看清了那张美得不像话的脸,就显得是股孩童般的纯真了。
被泪水洗过的眼睛清澈得像一泊静湖,眼尾微微垂着,纯真又无辜,给一张脸上的妩媚娇气都找到了平衡仿佛从她脸上读出欲望的人自己才是罪过。
若是别人,说不定就真的被她骗过去了。
林清羽嗤笑一声,这么粗声粗气的哭着,却还不忘下意识的压低说话的声音,免得在这寂静的夜里惊动旁人,这是真正纯真的小女孩能有的心计?
握着匕首的手指紧了紧。
最保靠的办法,当然是一刀了解了她的性命。
她对魔教的道路机关那么熟悉,普通弟子都不会有她知道的多,说不定她本来就是某个魔教高层蓄养的性奴?
这也说得通她为什么不会武功。
像是察觉到他眼中逐渐坚定的杀意,本来哭着的女人眼泪忽然就停了,说出的话还带着软糯的鼻音,可语气已经冷了。
你中毒了。如果你杀了我,七日之后必会毒发,肝肠寸断而亡。
好多年没人敢这么明目张胆的威胁他。
被挑衅的怒火混杂着对她的不屑,情绪起得轻而易举。
呵。
林清羽反而轻笑了一声。
胸腔的震动丝毫没有传递上他抵在她颈间握着匕首的手,让阮絮絮怀疑是不是自己幻听。
你若是不信,可以翻开我的衣袖,看看是不是有条白色的小蛇?
林清羽依言撩开她一寸衣袖,果然看见一条通体雪白双目赤红的小蛇,首尾相叩环绕在她手腕上,隐约还可以看见,蛇身上银白交错,形成一圈圈不明显的花纹。
银环蛇,听过吧?这一条是魔教中的长老养的,比你平日见的还要剧毒百倍。我就是用它的蛇毒做了毒药,下在你身上了。
话音刚落,林清羽已经伸手捏住这小蛇的七寸,动作极快,阮絮絮几乎觉得手腕上蛇神的冰凉触感还残留着。
别杀它。她急忙出言阻止,我还要用它的蛇毒给你炼制解药。
闻言,林清羽把小蛇放回了她手边。
那小东西轻轻一缠,钻回了阮絮絮衣袖,临走,还不忘对他嘶嘶吐吐信子毫无威慑力的威胁,一如它的主人。
她第一句开口,他就已经暗暗催动内息,不着痕迹的检查着体内中毒的痕迹,一无所获。
要么是她下的毒世间罕有的玄妙,一点痕迹没有。要么就是她在说谎。
林清羽不觉得会是前者。
这么看来,她明明是个连扯谎都不会的小丫头,偏偏这么认真的做戏,演技还Jing湛得很。
倒让他生出几分趣味。
公子,我不过是个武功都没有,小命都攥在你手里的女人。求求你,带我离开这里,我就给你解毒,好不好?
这次声音又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