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热的人难受。麻雀声音敞亮,就立在那颗秃鹫般的树梢,在不高不矮的枝头,踮着脚,保持着机械的下嘬姿态,像个糊涂蛋似的。
由着烈日焦灼烘烤。
风一吹,角落里的竹林便由着态势往外倒。轻飘飘的弯了一大片绿意。
姜来坐在平常年纪动员大会的台子上,头顶一片红,是颜色分明的旗帜。
小腿悬空着,前后摆荡,晃晃悠悠的模样。戴着一个本该被淘汰的太阳能式的帽子,阳光一打,额头上覆盖出厚重的Yin影,小脸挡在下面,看不真切。
呼啦啦的,小风扇转动的声音,就在头顶,乐此不疲的打着旋。
风力不大不小,扇子似的的长睫眨眨巴巴,睁不开也闭不上。
手里葡萄味的冰棒蒸发融化,粘腻的甜味脱落,河流般跟随着细碎的纹路在手上游走,留下一阵拖沓。
姜来眼睛努力瞪大了,往远处看。视线聚焦在人群里,大波大波的欢呼裹着沸腾热烈的荷尔蒙落在她玻璃珠子般清澈的眼睛里。
见到人群的拥簇恍惚般燥热起来,她甩了甩手,轻轻一跳,脚着地,两根直立的小腿笔直纤长,轻巧,近似于花瓣落下的状态,缓慢,滞后。连接起来有些怪异的动作,往不远处人头攒动的边界靠拢。
姜来一身蓝白相间的校服,上衣是惯常的学生领,下身浅蓝色的短裤,恰好收拢在膝盖上方。
文英高中的校服算得上别出心裁了,没有过于沉闷厚重的底色,所有学生汇聚在一起像片湛蓝的海洋。姜来生的白,整个人看着有一股细碎的伶仃和弱不禁风。
可那张脸却不单单是脆弱。洋溢着一种耀眼的笑,亮亮的,是正午时分太阳一样的姿态,热烈果敢镶嵌在眼睛里,随意眨动间便有细碎的流光落下,像蝴蝶轻盈的翅膀,花纹显著,奇特,带着天然的吸引力,漩涡一般。
顶着一头橘红的发色,在阳光照耀下显得格外醒目,让人一眼望过去就想起了酸涩且老派的果汁味道,连着四周都荡漾着发酵过的气泡,让她整个人都镀上一层脱离人群的距离和高昂。
脚踩在厚实的地面,这段时间一直备受困扰的失重感已经褪却很多,唯独让人不快的就是走起路来仍旧是一深一浅交错的步子,以一种不太自然的方式前行着。
姜来觉得奇怪,她明明四肢健全,从病床上起来之后偏偏开始不习惯自己身体天然带有的充盈和完整,像是得到了莫名其妙的馈赠,一切都带着极度朦胧的虚晃。其实常人rou眼还不太看得出这种滞凝的前行状态,姜来走的缓慢,那点生硬的转换不细看,没有分毫破绽,她往人群靠,手里的冰棍包装扔进垃圾桶。
目光从头到尾都焦灼在最中心的人影上,以一种虔诚,专注,自己都没有觉察到的狂热注视着对方。戴青不知道从那个边角里跑了出来,一把拉住她,也扯回了姜来游走的思绪。
她有些不知所云的模样,带了些被打断的迷瞪,看着对方。
前面人那么多,你往里面挤什么?
我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别忘了你刚刚从病床上弹起,要再出点事,我怎么和叔叔阿姨说呀?我可答应了她们要好好罩着你。
戴青揽着姜来的手,拉着她往外走,背离了人群,向相反的方向,却没办法收回她专注的凝望。
姜来前段时间出了车祸,在医院躺了两个月才恢复过来。她和戴青是发小一起长大的,关系不错,从她醒来那天起就守着她,生怕这人再出点什么事。
姜来有些无奈,暗自叹了口气,由着她拉着自己回了教室。
恰好下课铃也响了,下面Cao场活动的人一波一波的往教室里跑,带着运动后特有的荷尔蒙气息和汗味,在四四方方的空间里盘旋。姜来坐在窗边,手撑着下巴,眼睛还停在外面,那个刚刚被众人拥簇的高大身影往反方向走,背离着人群,拉开一道长长的影子。
看什么呢?
周游刚刚打完篮球,穿着白色的球服,身上还挂着几个灰扑扑的篮球印子,站在她面前,挡住了大片风光。姜来摇摇头没回答,细碎的头发从耳畔滑落,挡住眼睛,有些恹恹的样子。
直到身影消失在视线里,才回过神。她抬起头,周游弯着腰,循着姜来的视线往篮球场的方向看,没看出个所以然。
另外一只没有拿篮球的手点了点她额头,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做派。
我说典儿,你这是把脑子摔坏了还是怎么着了?一天天的琢磨些什么呢?
姜来小时候抓周什么都没看上,就捧着字典,谁都不给碰,那之后她就多了个小名。
她拍开他作恶多端的手,露出个张扬的笑,看得周游心里瘆得慌,往后退了几步。
险些把腰交待在前面李梦媛的桌子上,直起身龇牙咧嘴的疼。
周小游。
姜来喊他。
干嘛?
周游竖起一根手指,篮球在上面跟着转了几个圈。他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