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睡觉这四个字残忍地把我试图忽略的真相撕开来摆在我面前,我突然觉得自己对她的所有责备和埋怨,都是那样的不可原谅。
还有那一天,她决定和梁鹏飞见面的那一天,她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情走出我的房门的?我到底为什么,要把她推到门外,任由她再次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不过他变得有点喜怒无常,说实话,跟你之前的样子有点像,有时候对我很好,有时候把我折磨得受不了,有时候又叫我滚去老梁那里。她叹了一口气,声音渐渐飘忽。
那段时间,总是反反复复的,把我的心都磨钝了,我以为我再也不会因为失去什么人而难过了。可能是因为有时候你有点像他,又比他好,比他更喜欢我。她用平常的语气把过去和现在做了个比较,我却无法抑制自我厌恶的情绪,抱住地上的痰盂吐了起来。
刘丽,你怎么了?她不太熟练地叫着我的名字,从床上趴下来扶住我的肩膀,哪里不舒服吗?我接着干呕了几口,她又把床头柜上的那个杯子端到我眼前:喝点水
对不起,姜年我不该那样对你我跪在地上接过水杯,一边喝水一边掉眼泪,泪水砸进杯子里,把无味的凉白开变得又酸又苦。
她像是有些慌乱,急急扯了几张餐巾纸想给我擦眼泪:你别这样我不是怪你你是个好人,我知道,你和爸爸不一样,你不是想拿我卖钱,是我做得不够好,你才会离开我的。
不,不是你不好,是我没有尽到责任,我没有保护好你是我贪心又懦弱,自我而傲慢,一次又一次忽视她叫痛的声音,任由她在痛苦中沉沦,还自欺欺人地认为自己已经做得很好了。
姜年,我离开你只是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仰起脸看她,认认真真向她坦承自己的虚弱和无能,希望这场忏悔能让她原谅我的罪,这场游戏,是我没有能力玩下去了。
为什么?你不喜欢打我了吗?不喜欢和我做爱了吗?她偏着头微微皱眉,露出疑惑而天真的表情。
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心,它疯得太厉害了,我怕你看到会不喜欢。她认真倾听的样子给了我勇气,让我把最大的恐惧说出口。
我只要一想到你会跟别人谈恋爱、接吻、做爱,我就嫉妒得快要疯掉,我想要完全地占有你,可是我什么也给不了你。我没有钱、没有能力,甚至长得也很普通,我知道我配不上你,可我就是忍不住想要你。我不敢去看她的眼睛,生怕从里面看到我不想看到的情绪。
可是,我原本就是你的呀,我们签过合约的,你忘了吗?你不喜欢的事,我不去做就好了,她一边柔声说话,一边伸手来摸我的脸颊,我以为,你不喜欢我了呢。
可我我还想跟她说我有多少荒唐的妄想,她却突然举起手来打断了我的话:盐水吊完了。输ye袋里已经空了,输ye管里仅剩的一点药水正在飞速下降。
我跳起来按了呼叫铃,又摸索着把输ye管上的阀门关到最小。护士很快就过来了,麻利地把她手上的针管拔掉:行了,多躺着休息吧。
所以你还愿意继续做我的主人吗?她摸着贴在手背上的创口贴,轻轻地问我。我不知道我在床头的一把椅子上坐下,我想要的太多了,我知道她给不了我,可我又没有办法再次转身离开。
而且我真的不太喜欢异地。我现在不是她的经纪人了,就算恢复关系也必然是要长期异地。自从几年前我推开异地女友兼m的家门,看到两个纠缠在一起的身体之后,我就对异地这件事充满了不信任。
我去跟蔡老板说,继续让你做我的经纪人。他如果不答应,我就罢工抗议。她笑起来,眸子里带着熟悉的狡黠。
不要再任性了,老板万一要雪藏你怎么办?没有戏拍、没有钱赚的日子,你还没过够吗?我叹了口气,再次感觉到自己的无能。
不是任性,她敛起笑容悠悠地说,我是真的很需要你。没有你的日子,心里像有一个洞,不停地流血,什么都塞不住。
我想想,可以吗?我忍住追问的冲动,握了握她的手。她笑着点头:不管怎么说,心情好像都好多了。
我们在一起度过了平静的一天,她躺在病床上休息,我坐在她身边玩手机,按时吃药、擦身体、换尿袋,一起吃助理买来的午饭、下午茶和晚饭。
到了八点多,姚萌萌来了一趟,看着我们其乐融融的场景眼神复杂,但还是认真叮嘱我们:我跟医院的人都说好了,你们对外就说是感冒和疲劳引起的心肌炎。
谢谢你。我跟姜年同时说,这样的巧合让她嘴角上扬,姚萌萌则露出不忍直视的表情:不用客气。那个梁鹏飞,我今天查了一下,他以前做过几个大项目,审批项目的人,手脚一直不太干净。
什么意思?我听出姚萌萌话里的狠意,却不知道要如何实现这样的报复。我有个亲戚在纪委,查一查那个人,再顺藤摸瓜,把他抓起来关个十年不是难事,免得他过几天又来闹事。姚萌萌显然打听清楚了这个梁鹏飞的作为,提起他的名字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