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秦歌查了大巴的车次,她知道大巴带现金不安全,但大巴是最便宜的,没带任何卡和存折,带了一沓子现金出门了。
大巴车站秦声看见秦歌穿着一件姜黄色的卫衣,运动裤,休闲鞋,背着双肩包,跟个大学生一样。
秦声看见自己身上春夏秋冬都不怎么换的衣服,明明比秦歌小,却看上去像个老头子。
秦歌买了大巴的票,递给秦声一张,也没正眼瞅他一下,“走吧。”
到目的地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秦声叫了一辆三蹦子把两个人拉回家里。
秦歌没想着和秦父、秦母侃什么旧情,本来想单刀直入,但没等自己开口说话,秦母一脸殷勤拉着秦歌进屋,连房间都收拾好了。
秦歌也没多想理论,是挺累了,那个大巴车不舒服,秦歌浑身疼,进屋放下包,秦母就端了一碗面条进来了。
“歌儿,你好久没回来了。”
秦歌把背包拿过来揶在自己身后,轻轻的嗯了一声,接过来碗,开始往嘴里扒了一口,一口还没嚼完,秦母就迫不及待的开口了。
“歌儿,你跟你弟在银安市过得还好吗?”
秦母现在的小心翼翼藏着什么鬼心思秦歌猜不出来,把面条咽下去。
“爷爷怎么样”,秦歌抹了一把嘴。
一进门秦母就拉她进屋,没提爷爷一句,她不会不知道秦歌是听见什么才回来的。
“你爷爷睡了。”
秦歌没接话了,稀里糊涂把面条吃完要起身出去刷碗,秦母一把拉住她,“不用不用,歌儿,我来吧。”
秦歌退回来坐在床边,“有什么事,说吧。”
她的语气就是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没有一点面前是养自己的人。
“家里需要钱,你看这个房子,得重新装一下,你爸在村里给小声相了个姑娘,这哪哪都需要钱不是。”
秦歌听着现在秦母还好声好气的说话,心里的恶心都没浮在面上。
“没有。”
秦母本来就不是什么会好好说话的人,把碗往旁边一放,碗里的面汤稀稀落落的洒出来,“什么没有!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小声说你傍了个大款!”
那根手指头绷得直,就指在她的脸前面,秦歌眉头皱都没皱一下,“他没说在哪看见的?”
话音刚落,秦父一脚把门踹开,本来就破旧的门板更加不堪了,“你他妈都傍上大款了,就不能给家里点钱!别忘了谁把你养这么大的!门口那狗喂它几顿饭还知道看家呢!”
秦歌看着冲进门来的秦父,觉得这一家人越来越可笑了,这是斥责她没感情了?
“嗯,我连狗都不如,行吗?”秦歌这话说得淡淡的,摆明了就是油盐不进。
秦父更不会跟她废话,看见大土炕上就那么一个背包,三步并作两步上去抢过了她的包。
秦歌眼疾手快抓住了书包带,秦母上来就是一推,没费两下劲儿,秦歌的书包就被拿走了。
门一关,屋里有温度的就剩秦歌一个人,哦,还有留着余温的半碗面汤。
秦歌追上去,砸了两下门,“还给我!那是我这几年攒的!那是我给爷爷瞧病的钱!”
秦父和秦母没人理她,秦声更是没动静,秦歌不浪费力气,回去躺在硬邦邦的炕上,合上眼睛也睡不着,这会不是她平常睡觉的时间。
秦歌摸了摸兜,手机还在兜里,上下划了两下,蹦进来一个消息,是邢弃。
言简意赅,“过来”
“哪?”
邢弃发过来一个地址,是他的公寓。
秦歌不知道问了有什么用,她现在也去不了。
“没空。”
下一秒秦歌那边就收到十万块钱的转账,秦歌看着六位数跟十块钱一样打水漂转过来,又把钱转回去了。
“我请假了,不上班。”
邢弃那边没动静了,秦歌放下手机数房顶上掉下来几块墙皮,到天微微亮的时候秦歌才有困意,睡了还没一会儿,那个破门又被撞开了。
“你出来!”秦父冲秦歌喊。
秦歌的脑子还蒙着,躺在炕上没挪窝,秦母就冲进来把秦歌拎起来了,秦歌踩着鞋子往外面走,她偏头看了一眼爷爷那屋,没动静,可能没醒。
“钱不都拿走了,还叫我干什么”,秦歌伸手要包,“我回去了。”
秦父把包一把扔在地上,水泥地上的土扬起来一层,秦歌没搭理,只是捡起来包掸了掸,单边挎在肩膀上,转身要去爷爷那屋,一回头就撞上秦母。
“歌儿,我最后好好问一句,你就这么点钱?”
秦歌不耐烦了,走到椅子旁边坐下来,“你这叫问,你没算过我往家里打过多少钱,还不够?”
任由秦父秦母说什么,秦歌也不回应。
什么脏话都往她身上砸,秦歌也没听进去,算了算,可能是更年期,爱骂骂吧,她这么几年干这个也没少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