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辉映下的楼船,凭栏而站的一对璧人,郎才女貌,简直是天作之合,一切是那样的般配。可惜当岸上人人以为理应如此之际,船上的两人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步云夕微愣着,不可思议地看着李谏。
李谏:“我说得如此直白,你有些害羞也是正常。不必急着回答,我会给你时间考虑。”
步云夕仔细盯着他的脸看了好片刻,他如漆般的眸子里,有焰火在闪烁, “李易之,你完了。”
李谏:“……嗯?”
步云夕道:“诚如你所说,你家财万贯权倾朝野,既有钱又有势,今晚却费了那么多功夫讨我欢心,只说明了一件事……”
她顿住,他剑眉一蹙,“然后呢?”
李云夕:“你爱上我了。”
李谏:“……”
“我早就提醒过你,我这张沉鱼落雁的脸,容易让人一见倾心。”步云夕缓缓抬手,轻抚自己的脸颊,轻叹一声,十分惋惜,“你坚持了半年,最终还是没能逃得过。”
李谏:“……”
李谏此刻的心情,十分复杂。他万万没想到,这奢华的楼船,还有这闪一下便上百两银子的烟花,竟没能让她的心稍微动一下?连和柳乘月的关系他都坦诚相告了,却只换来她这轻轻的一声叹息?还一副我早知如此的表情……
他抬头望了眼天,磨磨后牙槽,竭力让自己显得平静些,“怎么?这烟花不够好看?还是我不够养眼?你就没有一点点动心?”
第80章 趁着如今用情未深,你还……
步云夕黛眉一挑, 问:“你是认真的吗?”
李谏冷眼看她,“你觉得我今晚费了那么多功夫,把我和柳乘月的秘密都告诉你了,只是觉得好玩吗?”
步云夕哦了一声, “既然你是认真的, 那我也认真告诉你, 诚如你方才所说, 烟花很美, 你也确实风华绝代,只是…你我身份有别,你是高高在上的亲王, 我不过一江湖野丫头, 身份地位相差悬殊,实在不敢高攀。”
她对他不是没有好感, 但她将来要嫁的人,可以是寒门子弟,可以是江湖中人, 也可以是高门富户,唯独不能是王公贵侯,这短短数月的见闻,已足够让她看清楚,他和她是两个世界的人。
李谏皱了皱眉,“你所虑…未尝没有道理, 但我并不介意。”
步云夕:“我介意。我劝你一句,趁着如今用情未深,你还是悬崖勒马吧,不然将来等我离开长安, 另觅佳胥,可有得你受的。”
李谏:“……”
半空中又炸燃一朵巨大的焰火,步云夕哇的一声,再不理会他,朝着焰火坠落的方向跑了过去。
简直欺人太甚……
李谏深吸一口气,看着半空中那腾腾升起,又迅速落下的烟花,一如他今晚的心情。他长这么大,从未被女人如此拒绝过,这种感觉真是糟糕透了。
今晚这钱……白砸了。
正月初七这一日,皇帝亲往祖庙祭祀,所有宗室男子伴驾随行,包括太子。
和往年一样,从辰正开始,朱雀大街的两旁早早便站满了欲一观天颜的百姓,个个伸长了脖子等着看皇帝出巡。随着宫门开启,先是步出一队黑甲紫麟威风凛凛的护卫,随即是举着华盖的仪仗队伍,再往后,才是皇帝的座驾。
往年的祭日,皇帝的座驾皆是六马拉驾的马车,为照顾瞻仰天颜的百姓,会将四壁的帘子掀开。今年却有些不同,皇帝的座驾不再是马车,而是改为由四头真腊国进献的白象抬着的步辇。
四头白象身上皆披挂着金丝白绸,额上坠着金花银铃,神色十足。白象高大,背又宽,将步辇稳稳地固定在背上,皇帝一身衮服冠冕,端坐在步辇上,自有一番帝王威严。两边的百姓见了这架势,欢呼声不断,所经之处,人人高呼万岁。
四头白象皆由象奴牵着绳子走在前头,太子李珩和靖王李谏则骑着高头大马一左一右伴驾在侧,宁王和李飞麟也策马跟在后头。
太子今日颇有点意气风发,他自两个月前便开始安排今日一应事宜,事无巨细都亲自过问,尤其这白象步辇的主意,也是由他提出来的。皇帝很是满意,这步辇宽敞舒适,高高架在白象背上,比坐马车神气多了。
步辇沿着朱雀大街,徐徐过了明德门,终于出了城。
出了城后,李谏一直紧绷的神经这才放松下来,方才在城里,两边围观的百姓实在太多了,今日一早,他的右眼皮便跳个不停,隐约有不好的预感,生怕会出什么事端,还好总算出了城。
他不由舒了口气,暗道这白象走得这么慢,也不知何时才能走到宗庙,又想到今早临出府前,秋水过来禀报,说王妃邀他今晚共膳。他当时匆匆赶着出门,没来得及细问,这会想想,有点思疑。
自元日那晚,两人至今没碰过头,他作为被拒绝的一方,自然不会主动过芝兰苑找她,而她一向极少主动找他,如今就更加了。怎么忽然想起要和他一起用膳了?他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