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脸上带着僵硬的笑意朝太子道:“太子殿下,如您吩咐,镖局所有人都到齐了,不知殿下有何吩咐?”
太子李珩此刻正坐在杜青峰平时坐的主位上,一名小内侍跪在一侧煎茶,茶饼,连同烹茶的器铭、露水皆是从长安带来,一时花厅里溢满了茶香。
太子接过侍从呈上的茶,悠悠品了一口,这才道:“哦?所有人都到齐了?杜掌门的家眷也到了吗?”
杜青峰的腰又弯了些,“是,所有人都到齐了。这位是我夫人,呃……犬子腿有残疾,走得慢些,马上就到了。请太子示下。”
“如此好极。”太子抿了抿唇,勾出一抹浅笑,语气也温柔似水,“听说我押镖的那幅图不见了,你可知罪?”
杜青峰当场愣住,他此时方知,原来当初请他到高昌押镖的人,竟然是太子,此刻看着太子笑意盈盈的脸,他的腿禁不住有些发抖,语不成调,“是、是……小的知罪。那贼人……功夫了得……那图值多少银子,小人愿三倍赔偿给您,不不,十、十倍赔偿给您……”
太子挑了挑眉,“哦?你真的愿意赔?”
杜青峰忙不迭点头,“愿意,小的愿意,即便倾家荡产,小的也会赔偿给您。”
太子无声地笑了笑,“杜掌门客气了,我又不缺银子。”
杜青峰悬着的心刚放了一半,却见太子用手指一下一下点着数,似乎在数站在花厅里的镖师人数,一时大家都不明所以。
须臾,只见太子指着其中一个镖师,悠悠道:“欠我的,用命还就好了。”
立即有一位老者从太子身侧上前,来到那镖师面前,将手掌放到镖师脑袋上,也不见他如何发力,那镖师便软软地倒下了。
原来太子是成心来杀人的,花厅里顿时一阵沸腾,所有镖师都愤怒了,太子又如何,货物没了,要么赔款要么替他找回来,哪有一来便要人性命的?大家正打算拼命,这才发觉浑身发软使不上劲,原来刚才那些茶香,混入了软骨散。
太子的手便如毒舌吐信,往哪位镖师一指,那老者便如索命鬼般贴过去,按住那人的天灵盖,将那人的Jing魄吸走。就在杜青峰苦苦哀求、第十二个镖师倒地之际,杜玉书坐着轮椅进来了。
“你想找的那幅图我见过,我可以画出来,你放过他们。”
太子正惬意地支着下颚,心情愉悦地欣赏着那些频死之人绝望又恐惧的神色,闻言嗤地一笑,竟然有人不知天高地厚,胆敢向他提要求,就把这人放到最后吧,让他看着这些朝夕相对的人一个个在自己面前死去,大概也挺有趣的。他懒懒地扭头,想看看是哪个可怜虫这么倒霉,这一瞥之下,只觉自己的心脏停止了跳动……
两日后,立冬。
天朗气清,是个适合郊游的日子,翠屏山一带风景如画,向来是长安人郊游踏青的热门去处。步云夕一行来到的时候,远远便见天上飘着几只纸鸢,凝目细看,竟是永嘉和蓝珠带着仆从在放纸鸢。
步云夕不想节外生枝,远远绕开,来到翠屏山北侧山麓的湖边。翠屏湖很大,在山与山之间,连连绵绵的一片水色,天气还不算十分寒冷,湖面上零星荡着几艘画舫。
步云夕正寻思着不知哪一艘是杜玉书的,便见其中一艘画舫上有人放了条小船,朝岸边驶来。片刻后,小船到了岸边,船上除了艄公,还有一个小书童。
书童朝步云夕揖了一礼,朗声道:“请问来的是四姑娘吗?兰舟公子请四姑娘上画舫一聚。”见与步云夕同来的三人也一起下了马,又补充道:“我们公子说了,只请四姑娘一人上画舫。”
小妖道:“姐姐,我要和你一起上去,我也想见玉书哥哥,我有话要问他。”
武星也看向步云夕,“大当家,你一人上画舫,怕是不妥。”
步云夕笑了笑,将缰绳交给武月,“无妨,你们在这儿等我。”又朝小妖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会亲口问他的,你乖乖在这儿等我。”
画舫很大,船杆和船檐上的幡条随风横飘,画舫似被施拽着于水上滑行,湖面薄雾蒸腾,远处岸边的亭台楼阁,错错落落掩映在绿荫山影之中,天地似融入一片碧青水色。
书童领着步云夕登上画舫的二楼,船仓前的两名侍女将帘子掀开,请步云夕入内。船仓里飘着淡淡的檀香,地板铺着厚厚的羊毛毡毯,一脚踩进去,软绵绵的,杜玉书就坐在临窗而设的长案后,嘴角带着浅笑,静静看着步云夕。
步云夕在他面前落座,也静静看向他。
侍女进来上茶,复又退了出去,两人依旧没人开口。
步云夕在上船前便打定了主意,不能让杜玉书掌控今日的话语权,她若是先开口,气势便弱了,容易被他牵着鼻子走。但此时看着眼前的翩翩少年,她才发觉,自己的胸口依然隐隐作痛,到底是喜欢了许久的人,即便她想先开口,也不知该说什么。
最终,是杜玉书先开的口,“七七,我知道你有很多话想问,但有些话,我不能说。”
步云夕心里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