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只脚乖乖的让她摁着,可诡异的是,麻麻根本没感觉似的,继续笑靥如花道:是不是学校里没有合适的男孩子?麻麻认识不少人,回家里就邀来让你挑。
她心里忽然冒出个很绝望的想法,慢吞吞的往后退了退屁股,歪了歪头,往桌子底下望去。好吧,她就算眼睛瞎了也知道穿着没有雕花的黑色牛津皮鞋的人一定不会是她妈!
倒吸着凉气,她努力摆出一副诚挚的表情,把脚轻抬起来,没脸再去看那锃亮的鞋面上是否有灰仆仆的脚印,她抬起头,看向费利克斯,热情的把面前的土豆泥拌酸菜递了上去,费利克斯,这个好吃!
她发誓,一直垂着眼安静用餐的费利克斯抬眼睨她的时候,漆黑的细长眼眸里闪烁的绝对是笑意!
嘤嘤嘤,好丢脸,好想把土豆盆掀翻覆盖到他脸上!啊,不,还是自己脸上吧
午睡的时候,她因为过于羞愤,僵硬得像一根柱子,直到他先睡着了,翻身过来拥住她,她才嗷嗷的无声叫着,挣扎了半天,灰头土脸的偎依住他,满是自我唾弃又压抑不住窃喜的睡了过去。
下午还好,他去做复建,她看书,麻麻很开心的不是陪小女儿就是陪大儿子,三餐还能亲自准备,简直满足了之前伤心欲绝的一切愿望。
大概两个星期后,新闻里爆出英国贵族圈丑闻,简直骇人听闻,为了攫取金钱而进行的贩毒、人口拐卖、虐待、谋杀行为相继暴光,英国上下简直震惊,那些被逮捕的贵族审判开庭时,大批的民众聚集在大法庭外,挥舞着牌子,坚决要求把这些败类监禁1万年。
看着电视里的报道,伊洛娜咬着嘴唇,扭头看看陪伴着她的全家人,说不清是松了口气还是又回忆起恶梦的畏惧,但在他们期待的注视下,还是弯了个笑出来。
再大半个月,她终于在某个早晨被扑通扑通的沉闷声音唤醒。
困惑的耷拉着依然困倦的眼皮,她打了个呵欠,揉了揉另一边耳朵,而贴着又暖又厚实胸口的耳朵则蹭了蹭温暖柔软的布料,像是要驱赶掉那恼人清梦的沉响,却在脑袋上方传来低哑的询问时猛的清醒过来。
[小愿乖,我在,我在]
还带着沉沉的睡意,那嗓音里浓浓的宠爱让不知名的语言动人心扉,醇醇厚厚的钻入她的耳蜗,拨动着毫无防备的心弦,染出粉红的色彩。
她脑袋上落下一只大手,从发顶到脖子摸下来,握在她后颈的地方,手指陷入她发根,摩娑了几下,她全身泛过一阵细颤,在感受到安抚的同时,一股热涌了出来,和他的体温一起,将她瞬间烤成了一只红通通的螃蟹。
她贴在他胸膛上动也不敢动,直到他的手慢慢的垂落,绵长的呼吸恢复沉稳,她才悄悄的抬起脑袋,借着清晨不甚明亮的光芒看着他熟睡中柔和的眉眼。
好欢喜,因为能够再次听见他的声音。
好喜欢,因为这么亲近的人是他。
呼吸着他的味道,感受着他的温度,聆听着他的心跳,她痴痴的看着他英俊的五官,不能相信,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一个男人,让她喜爱得又痛又快乐。
听力恢复了,这大概会是她最后这么亲近他的时候。他应该会在得到医生确诊的瞬间,就恨不得远离她十万八千里吧?
她失落的垂下眼,无意识的瞧着他睡衣上的棕色钮扣。现在回想起来,她并不觉得自己表现出对他的依恋有多么超脱兄妹情感的,她甚至和詹尼斯拥抱亲吻得更多,为什么他会被踩到尾巴似的迫不及待逃窜几万里?
难道是因为詹尼斯单身,而费利克斯有个占有欲很强的情人?
这么一想,她好嫉妒那个情人,那个拥有费利克斯全部的爱和关注的情人,连妹妹都不允许出现在他身边的霸道情人。
好讨厌,她乖乖当个妹妹都不可以么?她都不敢再多爱一分,这样也不可以吗?他是她的大哥哥,她爱他到底错在哪里?
大概错在她并没有把他当哥哥去爱,而是当成个男人吧。
当温暖的大手抚摸上她的脸时,她才发现自己哭了。
别怕,别怕,我的小火炬,我在这里。他没有丝毫被吵醒的不耐,轻轻擦掉她的眼泪,将她抱得更紧了,边轻拍着她的背,边沙哑的哄着。
她哭得更厉害了,但没有哭出声,咬着嘴巴抽噎着,心想着,这万一是他最后一次软着声音和她说话怎么办,不能错过啊!
捉着他的衣襟,她甚至还能边哭边想着,干脆装耳聋一辈子吧,可以卑鄙的把他留在身边,还能偷偷听他这么温柔的哄劝。
没事的,我会保护你,伊洛娜乖,别怕,我不会再让任何事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