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的房子、一只巨大的手、黑色的玫瑰和钢琴、一只斜放着的笔、路边的野猫野狗、人的头骨、还有一张全黑色的画......
墨秋越是看越发现,雪风这个人确确实实是有两个极端。一个是非常梦幻又混乱的,这个性格下她画出来的东西都非常狂热,像是一个怎么也醒不过来的长梦。现实里的东西在她的笔下大多数都是这种风格。还有一种作画方式是非常冰冷的,清醒却窒息感十足。
他看到有一张画上只有一个透明的盒子,盒子非常狭窄,周围全是黑暗,然而盒子里面却是一个人头和一颗心脏。那颗头正是雪风自己。
还有一张画里,只有一张巨大的痛苦着扭曲的脸,脸以外的部分用一种奇怪的黑色结块填满,他伸出手指摸了一下,才恍然大悟这些黑色的东西应该是睫毛膏。但正是因为是用睫毛膏的刷子刷出来的,反而更显得这些黑乎乎的东西好像正在离画面正中央的人脸越来越近,最终会把这张脸完全蒙住。
这些画并不诡异,也不恐怖,只是非常悲伤,让人产生窒息感。雪风的速写本里就是来来回回充满了这两种风格的画,前一张还是颜色饱和度很高的特殊写实,让人想看看这个人眼里的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下一张就又是以黑白为主的使人想要落泪的风格,让人不敢靠近。
他就是在这种起起落落,有些错乱的心情下看完了,觉得自己的灵魂也快要撕成了两半。
然而最近的一幅画是张着深红色血盆大口的......猫。旁边画了很多很多鱼,各式各样的鱼,有的他根本就不认得是什么品种。猫画得很写实,周围数量众多的鱼却画得歪歪扭扭,有的只是一个乱七八糟的蓝色色块,只是敷衍地点上一个黑点代表眼睛,来显示这也是一条鱼。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正经画的。
墨秋转过去看了雪风一眼,她已经笑了出来,故作理直气壮地说:“怎么了?我就不能画点可爱的东西吗?”
倒也不是这个问题,他就是觉得她欠全世界所有的鱼一个道歉。
她今天格外老实。于是墨秋把她的速写本合上,放回了原来的地方,走到她床边,想看看她的脸。
他一过去,雪风立刻就明白他想干什么,马上把冰袋拿下来,把脸抬起来给他看,“你看,好多了吧。”
墨秋怎么也想不明白,她这么冰山的一张脸上是怎么会出现大型犬一般的表情的。他努力忍住叹气的冲动,微微俯下身看她的左脸,看上去的确比下午她刚刚到家的时候消肿了一些。但是他又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行。
“你总不能明天也不从房间里出来吧?”他站直了,“你总得吃饭啊。”
雪风一把抓住他的手,有些用力地握着。
“那你带我去吃饭吧,”雪风理所当然地微笑,“去你家。”
他什么都没说,只是在想好像从来没有人这么用力地握住过他的手,仿佛下一秒他就会跑掉似的。
直到她快要把他的手捏得发紫,他才拉过椅子坐在她床边,没有把手挣开,只是保持着手部的动作,说:“好。但是以后不要再这样了。”
他说得极其无奈又温柔。在看过雪风的画之后,他的心已经软得一塌糊涂,几乎是主动缴械投降了。 他这句话不仅不是命令,也不是交涉,而是轻声细语的商量。
“哪样?”她明知故问。
“唉。”他还是叹出了一口气,想要把手抽出来,却被雪风更用力地拉了回去,把他拽得身体向前一倾。
雪风把他的手扯到自己面前,死死地抓住不许他收回去,接着低头吻他的手心。她的嘴唇不算温热,只是勉勉强强到了不会让人觉得凉的温度。她的嘴唇落到他手心里的时候,那一瞬间他没有一丁点觉得尴尬羞耻或是厌恶惊慌,而是单纯觉得这个画面很美好。无论其中有没有他。
雪风把他的手吻了个遍。正是他打了她的那只右手。他觉得留存在他右手上的罪孽也被软化、清理掉了。在盯着她的动作看的时候,墨秋注意到雪风的左手中指的第一个指节上有一小块凸起的茧,右手中指却很光滑。
原来她是个左撇子。
再仔细一想,她的确是把他右边的ru头折腾得厉害,现在还会微微胀痛,那时伸进他裤子里的也是她的左手。他仅仅想了这一点,就立刻脸红了。
此时雪风突然把他长长的袖口拉了上去,照着他的手腕亲了几下。
这个动作一下子就把墨秋拉回了现实。他一想起自己手腕上还有她留下的吻痕,导致他不得不穿着袖子这么长的衣服遮住,立刻气得把手抽了回来,还用手指前段在她脑门上拍了一下,发出既清脆又有点好笑的“嘣”的一声。
雪风见他有点愠怒,倒也没急眼,继续嬉皮笑脸地起身往他身上凑。
“你是全世界最好的人。”
因为他坐在椅子上,所以她几乎跪在地板上,伸手抱住他的腰。雪风的胸部顶着他,让他有点不好意思。
听见她的话,他又开始疑惑,雪风怎么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