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临近年末,天气愈发寒冷,就连贴了满墙的牛皮藓广告都被风吹得瑟瑟颤抖,如同枯败的落叶,凋零满地。
冬季的早晨,天亮得晚,层层叠叠的薄云闷在天际,是破晓前的朦胧。
江暮岚踏着夜色到林荔家楼下,手里提着热气腾腾的早餐。
单元楼外老式白炽灯泡还亮着,昏昏暗暗,暖黄几乎与巷子里的暗影交融,徒增萧条朴旧。
嗒嗒嗒是高跟鞋的声音,从楼上往下步步逼近。
没一会,一个熟悉的女人从楼道里走出来。
酒红色波浪卷、米色大衣、裸色丝袜、黑色高跟鞋、名牌包、丝巾,再配上那浓厚的妆容,身影摇曳,风尘气十足,一眼就能看出是喜欢混于各种风月场的人。
来人是林荔的小姨秦梓悦。
在江暮岚印象里,秦梓悦即便平和地同他说话,也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对他的不屑一顾。
可此刻,她却面带疲色,厚重的妆容也不能遮掩她的憔悴,修身的大衣在她身上显得空荡荡的,她消瘦得略有些畸形,完全失了不可一世的姿态。
但也只是一瞬间,在看到江暮岚后,挺胸抬头,又是那副高傲的样子。
她瞪着眼,脸上毫不掩饰对他的厌恶,踩着高跟鞋,带着怒气快步走到他的面前。
你还有脸出现!我上次那么委婉地告诉你离我家荔荔远一点,你倒好当耳旁风还挑衅我!活了这么多年,男狐狸Jing我见多了,但像你小小年纪就这么不要脸的我还是第一次见!我警告你离荔荔远一点,不然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自从知道秦梓悦对林荔动手之后,江暮岚对她的印象就差到了极点,甚至隐隐生出一股恨意。
对他再坏他都可以不在意,他本就不是个值得被好好对待的人。
可林荔不一样,她千不该万不该做的事,就是对林荔动手。
阿姨,这是我和林荔之间的事,林荔也不喜欢您管她的事情。
江暮岚的后半段话直戳秦梓悦的要害,她当即就炸了,林荔说这样的话她尚不能忍住坏脾气,更何况是江暮岚这个她及其厌恶的外人。
抬起脚,用高跟鞋的尖头对着江暮岚的小腿一踹,用了十足的力气,全然一副刁蛮野妇的样子。
你他妈别妄想和荔荔在一起,我不会同意,荔荔妈妈也不会同意,只要我和荔荔妈妈在的一天,你就不可能和我家荔荔有结果!
秦梓悦对他动手,江暮岚可以忍耐,可是秦梓悦的话,却让江暮岚紧握拳头。
怒火上头的秦梓悦没看出来,依旧咄咄逼人。
你跟你妈可真是一路货色啊,真以为荔荔能瞧得上你?你不过是被荔荔用来刺激她爸爸的工具而已,等荔荔爸爸回心转意,我敢保证荔荔肯定会和你分手。
内心怒急的江暮岚,非但不在脸上表现出痛苦,还冷笑一声,秦梓悦被他神经质的样子吓一跳,下意识后退两步。
下一瞬,秦梓悦被江暮岚捂住嘴拽进另一栋单元楼的楼道暗处,掐着她的脖子摁在墙上,不同于以前掐林荔只是象征性地做做样子。
这次他握紧了秦梓悦的脖子,任凭她奋力捶打他,眼珠有暴起的迹象,也没松手。
就在秦梓悦以为自己要被掐死过去时,江暮岚松开了她,因为缺氧,她眼前发黑,浑身发软,扶着墙跌在地上,咳嗽咳得震天响,涕泪横流,缓了好一会才能视物。
头顶暖融融的黄色灯光打下,附在江暮岚身上却带着一股冷意,像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夺舍人命。
秦梓悦捂着脖子往后退,却发现身后是墙,眼泪越发不受控制地涌出,瑟瑟发抖。
疯子你就是个疯子,我说的没错!我要让荔荔知道你就是个疯子!
江暮岚蹲下,侧头看向已经七零八落的早餐,' 啧' 一声,满脸的可惜。
转头看向秦梓悦时,却跟变脸一样,带着笑,是冷到骨子里,在告诉你,你已经死到临头的笑。
阿姨,因为您是林荔的小姨,我才恭恭敬敬地和您相处,但是希望以后不要让我再看到您对林荔动手,我不是个理智的人,怕因为心疼林荔做出些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来。还有,您不该总是诅咒我和她会分开的,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就算是用您的命来抵,也不足以让我和她分开。
虽然话语里带着尊称,但与他对话的人却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尊敬,甚至没有温度可言,每一个字都带着粘腻感,让人身上的寒毛一阵阵泛起,仿佛爬满可怖的虫子,令人惊悚不适。
他把秦梓悦从地上拽起来,扶她站定,顺手拍了拍她身上的灰尘。
脸上竟浮现担忧的神色,推正略微歪掉的眼镜,他沉声道:
我们小区这片治安差还没监控,阿姨天天早出晚归,得要小心点啊。
待江暮岚离开,秦梓悦浑身抖如筛糠,她颤抖着拿出手机,拨通电话。
你儿子,你儿子他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