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什么时候睡着了....?
后背传来柔软细腻到不可思议的触感,比她从小常用的天蚕丝被还要顺滑几分。
这样的触感虽谈不上熟悉,却也并不陌生。
数千多干花瓣在铜炉里熏烤,混合散发出的香气沁人心脾,安神舒适,氤氲在堪比仙境的寝宫里。
她想起来了。
来到玄綦国之后,日日夜夜躺着的,便是身下这稀有之物。
可是为什么,睁不开眼睛呢。
全身也没有力气,连抬起手指都做不到。
她,是怎么了?
明明能感受到光。
杨初成连发声也不能。
所幸她还没丧失思考的能力,只是大脑一片混沌,被强烈的不安和困惑缠绕的她尽力颤抖了一下指尖,微乎其微的晃动。
她似乎听到了一些悉悉索索的声音。
细微的,带着一种金属的摩擦感。
还有像是有些厚的布料被剪断的声音。
清脆又沉拙。
不知怎么,萦绕在耳侧可以忽略不计的声音让她心中徒生出一团烦躁。
脑海里突然响起一个低沉惑人的声音。
----你以后,再也不能走路了。
!?
什么啊。
伴随着刚刚骤地冒出的话语,杨初成脑海里一些零碎的片段突然被拼凑起来。
她印象里,她和乜予正做着那样亲密的事,她努力让他停下来,但他突然像变了个人似的,着魔般地自言自语,还问她一些稀奇古怪的问题。
她记得她因为害怕,所以没有理会。
然后乜予含住了她的脚趾,说出了那句让人不敢深想的话。
紧接着她感觉被含住的脚趾部分传来像被蚂蚁啮咬的疼痛,然而在那之后发生了什么,她到底是一点都不记得了。
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
仿佛她只是忽然晕倒?或是睡过去了?
真的是这样吗?
为什么她总觉得哪里出了问题。
重点是现在她身体怎么回事,她无法出声,看不见,也动不了。
杨初成感觉自己此刻就像掉进了一个无底的深渊,连挣扎的能力都没有,只能无限地往下坠落,直到她生命结束的那一刻为止。
她的呼吸忽然变得缓而平。
若不是她因呼吸胸膛微微起伏,在外人眼里,现在的她不外乎是一个死人。
一个被放在床上的,早早逝世的妙龄少女。
即便并不完全安静,但空气依然如一滩死水。
一个杨初成从未听过的声音打破了冰一般的沉寂。
好了,不会留任何痕迹的。
说话的是一个男人,他倒是细心,体贴地放下锦榻边的绸幔后 ,才转身面对乜予。
男人手心里有一把短小锋利的刀片,刀刃满是暗红尚有余温的鲜血,执刀片的手根骨细长,指节棱角分明,正慢条斯理地用一张小巾帕擦拭血污,动作优雅贵气,极为养眼。
他朝角落的方向淡淡一睨,在不远处趴着的女人便连滚带爬地凑到他面前。
男人随手将沾满血迹的巾帕揉成一团,女人眼里满是和她那双充满野性的眼睛不符的惊恐,浑身颤抖不停,机械熟练地大张着嘴,等待他将那团垃圾仍在自己嘴里。
男人抬了抬手,连看都没看一眼,便准确无误地将它扔进了女人嘴里。
女人喉间痉挛了好几下,欲呕又止,偏偏那张嘴和牙齿违背女人内心的意愿,几乎是饥渴难耐地嚼动着充斥着血腥味的巾帕,最终将它吞在肚子里。
这足筋不错,又嫩又有韧性,你若是不要不如留给我,我尚有用处。先前的报酬便作废,如何?
男人声音温醇动听,语气轻松惬意,他把擦拭好的刀片纳入广袖里,那张俊雅温润的面容带着让人难以拒绝的神情。
他是天生的医者,生来便带着一种万物可亲的气息。
就像戴了一层摘不掉的面具。
肖尹书原以为乜予转性了,这次千里迢迢唤他过来竟只为给人治治脾胃。
等到了玄綦国他才感叹,是自己医者仁心了,哪里是治胃?分明是来给人截肢,顺便治治胃罢了。
啧啧啧,他还当真乜予栽在一个女人手里呢。
跪在地上的女人喉咙干涩肿痛,眼底无比惧怕又无比憎恨这个男人。
她了解他所有的劣根,她也曾为那层虚无的面具着迷。
----陈苏燕已经不想回忆了,自己那段比噩梦还恐怖千倍万倍的经历,就是在这个华玉般的男子手里,被他肖尹书一手铸就的。
不可以。
乜予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肖尹书的提议。
他Yin沉着一张天神般的俊脸,顷刻间气氛直降冰点。
肖尹书愣了,没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