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透过镜片:“……你现在把你母亲生前的胸针送出去又是什么意思?”
“现在又觉得这么过下去也挺好。”事实上,已经不止“也挺好”的范畴。
任老太太还从来没见过孙子这么反复无常, 他通常是一条路走到黑的性格:“你这又是玩什么?喜欢人家了?”
任逸舟静默地坐在椅子上,没搭腔——他从来都认为‘喜欢’、‘爱’这种字眼,说出来就太过虚浮。此刻被长辈问到, 也不想急于承认。
没有得到答案,但任老太太看着孙子眼角处的柔光, 倒是放下心了, 同时腹诽:也不知道她一个敢爱敢恨的性格怎么就教育出这么个口是心非的孙子,一定是随了老头子。
她轻哼两声:“要我看, 你喜欢人家, 人家可未必会喜欢你。这就叫自作孽不可活呀。”
任逸舟脸上的表情果然僵了僵。
任老太太看孙子永远像看傻子:“我知道你一开始讨厌棠棠的原因,但她其实……”
她这么一提,任逸舟想起了小时候, 他奉长辈之命陪洛北棠一起玩,她不小心踩断了他的琴弓,而这小提琴是母亲送他的生日礼物。
可能当事人心中有愧,直到高中,她都没有出现在他面前。再次见面,她好像完全不记得这事,他就没给她好脸色看。
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孩童时代的幽怨渐渐被时间冲淡,他也逐渐放下偏见——那时候洛北棠才四岁,话都说不利索,只会玩,她能懂什么。
任nainai话说到一半,像是陷入了某种深思,最后还是没把话接上去,而是打了个‘朕乏了’的哈欠,点了点任逸舟额头上的纱布:“以后当心点。行了,北棠还在等你呢,你们回家吧。”
任逸舟刚起身,想起了什么:“nainai,你今天拍的视频我想拷一份。”
***
洛北棠休了几天假。
由于父母不在家,也就没人张罗着走亲戚。洛家本身亲戚很少,据洛北棠所知,只有一个舅舅,但在她小时候,由于家族企业内部矛盾,亲戚之间反目成仇,现在连舅舅住哪,姓啥名谁都不记得。倒是有很多生意往来上的朋友登门送礼。
所以从小,她就没有走亲戚的大众烦恼,乐得清闲。
期间,她见了几个关系还可以的老同学,又开始重新上班。年后是看病的第一个高峰期,慢性病患者一个接一个地过来复查买药不说,过年后遗症也持续增加。
救护车拉来一个小朋友,据家长口述,小孩子在家自制鞭炮,不小心把手指和眼睛炸伤。
急诊科的主治医生以上级别的医生已经忙不过来,洛北棠急忙叫来一个眼科主任,炸断的手指却没人接手。
以前练过无数遍短尾续接,但也没有机会实Cao过,只能在手术室里给眼科主任帮忙。
眼科主任也很急,但他是专科医生,对手指续接没有绝对的信心,更不会让一个经验不足的洛北棠上手。
能做的只有等了。
没过多久,手术室的感应门打开。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止血了吗?”
洛北棠一回头,惊喜地说了声:“师兄?”
傅川连是洛北棠同一个导师门下的弟子,年轻有为,但他读完国内的博就去美国念书工作,今年定的回国。
他已经换好手术服,双手举在胸前,动作娴熟地开始手术,略微调侃的声音从口罩里传来:“这么简单的手术还没上过手?怎么规培的,过来看着点。”
正好眼科主任的手术已经快完成,洛北棠就灰溜溜地跑去看傅川连手术。
在美帝的拷打下,傅川连的技术已经碾压同级医生,A大附院请他回来肯定重点培养。
洛北棠当初本来也在出国之中犹豫,但到底还是没有离开。
手术成功结束,洛北棠一边摘口罩、撤下一身的手术服,一边跟傅川连聊天。
傅川连从医学院开始就是风云人物,不仅仅是因为他成绩好,颜值在医生中算是很英俊了。即使有女友,追求者也络绎不绝。
也有人曾经把洛北棠和他凑一块起哄,不过鉴于她有个未曾露面的未婚夫,后面就收敛了一些。
洛北棠只是敬佩他的医学天赋而已,内心也暗自在技术与学术上和他一较高下。她可不想卷入师兄那错综复杂的情感史里。
避开其他人,洛北棠手指捏了个手势,低声道:“师兄,透露一下,院里给了多少?”
傅川连隐晦地比了个数字,洛北棠瞪大眼睛,点了个赞。心里暗想,这出口转内销的就是不一样。
熟人相见,他看起来心情很好,“你呢,听说你结婚了?”
洛北棠嘿嘿傻笑两声:“有一段时间了。”
他们其实联系得不多,大家都很忙,也就过年的时候拜个年,不好在微信上问太过私人的问题。
“年纪轻轻结什么婚,你不是说要把一生奉献给医学事业?”
这还是洛北棠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