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心欢喜沉浸在家庭里的江韫之远没想到会再看见那个女人在舞台上恣意乱来,名声从欧洲传到北美,毁誉参半的舞者Yin原晖。
时间过去也有五六年了,近距离地看她,脚踩黑色平底鞋,一身宽松的黑色长裙,长发凌乱地披着,整个人瘦得不成样子,皮肤是病态的苍白,薄唇却异常红润就在江韫之抱着儿子进门前,她正和她的丈夫抵在墙边浓情爱抚亲吻,双唇就是这样红润得像抹了口红,为素面朝天的她多添了几分妩媚。
此时是一九二九年五月初,离佐铭谦的生日不过十来天。
从自己的公寓坐车出来,年幼的佐铭谦便趴在江韫之怀里睡着了,一路到康里的住处,下车,江韫之小心翼翼地将孩子抱好,让他趴在自己肩上,接着脚步轻盈地走进室内。
江韫之原本走路便是无声,如今为了不惊醒孩子更是小心。她一路走到正厅里,正好奇今天怎么没有佣人在,抬眼一看只看见康里背对着她,怀里扣着一抹黑色身影,那纤细的身段稍稍一个扭动的弧度都是风情万种的欲迎还拒。
情欲昭然若揭,连阔窗尽开的偌大厅室都流动着暧昧的炽热。
够了不要
不要?那你来找我做什么?这几个月都跑去哪了?嗯?话说着,康里覆在女人后脑勺的大掌五指收紧,逼她不得不抬头和自己对视。
极度消瘦的小脸上眉头紧皱,她摇着头,倏然,康里像是察觉了什么,松开她的发丝转过身,高大的身子微微僵硬了一下,他蹙起眉头,脸色冷凝。
Yin原晖匆忙将布料拉扯回裸露的肩膀上,蒙着一层水雾的双眼在抬起的一瞬间怔住了,眼眶迅速透出红晕来,一滴泪珠顺着脸颊滑下。
康里沉默地看着江韫之,江韫之难以置信地看着Yin原晖,Yin原晖发着愣,三个人形成一个僵局,周遭的空气中原本挥散不去的炽热此刻消失得无影无踪。
好一会儿,Yin原晖赶忙回过神来,望了望康里,又看了看江韫之,抬手抹抹脸,她冷笑出声,看来你今天不方便,康里,那我还是先走了。
她轻轻松松迈着优雅的步伐走到江韫之面前,擦肩而过时,江韫之缓缓偏过头来和她对视,她便冲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诡谲笑靥。
康里没有拦她,这使她刚走出他们的视线范围便捂着腹部匆匆忙忙地跑起来,许是身体原因令她一个趔趄险些跌倒,可她没有任何迟疑,没有停下来缓缓,逃命一般跑得更快了。
韫之。
康里轻轻叫了一声,正要朝她走过去,江韫之才从Yin原晖那惊人的消瘦和诡谲的笑漪中缓过来,一声不吭护着孩子走向楼梯。
将孩子安置在床上,给他盖好被子,出门顺手带上房门,回头看见康里倚着墙,她的脑海里空荡荡保护好孩子,是她唯一的潜意识。
此刻的康里脑子也不清醒过后他自己觉得这是他一生最昏庸的时候。
韫之。康里首先开口,然而他并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通常这种情况,根据他之前看别人热闹的经验,都是女人大哭大闹在先,男人高兴哄几句,不高兴还不理睬,任她们谩骂,过后又是风平浪静,男人甚至可以玩得更理直气壮。
背叛婚姻,对妻子不忠,实在是件小事,可以轻易化了。只是,化了的过程需要女人先哭闹起来。
可是对面的女人脸色平静,除了眼神有点空之外和往日无异。
江韫之抿了抿唇,空白的脑子什么也想不到,恍若当初签了名字和他成为夫妻的时候。
Yin原晖啊Yin原晖,她那句清亮的话还在她的耳畔回荡着,看来你今天不方便,佐康里,那我还是先走了。
为什么?你爱她
爱?康里凑近她,不可思议地笑,韫之,你在开什么玩笑?他怎么会爱Yin原晖?
泪水自江韫之眼中滑落,盼着她哭,当她哭了,康里又有些手足无措,微张的薄唇欲言又止。
在开玩笑的是我还是你?我亲眼看见了,难道你要说你和她什么都没有发生吗?江韫之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道,康里,我要你实话实说,不要骗我
眼看着江韫之的泪水涌流,康里忽然觉得自己可以把她激怒,让她发泄一下,他再好好哄回来。他抬起手用拇指擦拭她的泪水,温柔至极,她眼里的泪水也溢出更多。
韫之,我一直认为已经知道答案了的就没有再提问的必要,我的妻子始终是你,而Yin原晖不过是另一个你罢了。
你说什么?
康里想了想,心里没什么底,想要彻底惹怒她,也许该趁这个机会把自己的老底掀起来。
江韫之是拜尔德介绍的,在她面前,康里一直克己复礼,掩藏自己的本性,纵使偶尔被她窥见一二,也都因为她不探究竟的性子而轻易翻页。
因此他们顺利走到了今天,结婚,生子。
这样说吧,你知道政府为什么总是盯着我,他们怀疑我贩毒、走私、谋杀,这可不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