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回答。
那场突如其来的风暴压得所有人都踹不过气来,一眨眼乌云就压顶。
沿着时间顺序,后来的幸存者理清了它的脉络。
泰拉历2077年七月一日,日光正盛,城内没有任何人感到异常,一如往常工作休息,与好友调笑与爱人拥吻与家人共度和煦时光。能天使与送葬人在街上偶遇,她送了他一支花,被他配在衣襟。
后来泰拉史上称这一天为神启日,充满了嘲讽意味。
神降临到这座城市,扬手将它焚成了炼狱。
七月五日,全城排查开始,街上游荡的军人越来越多。政府只支支吾吾解释是无端暴徒试图破坏治安,很快就会解决。而能天使在旅店遭到军人骚扰,因刚开始的封城未能成功离开乌兰德。从这天起,通讯时不时中断。
七月八日,出城通道正式全面关闭,传播消息的人被警察局以散步谣言罪投入牢狱。通讯全面瘫痪,觉出异样的人逐日增多,暗流涌动。送葬人放弃出城机会,折返回教堂,与能天使会合。
七月九日,数十感染者被集体击毙于城市中央广场。同时所有超市生活物资被疯抢,嗅觉灵敏的人纷纷找关系试图出城。
七月十日,第一起暴动开始了。有人宣称探听到了乌萨斯高层针对乌兰德不可告人的恐怖计划,聚集在市政府门口抗议,遭到军队暴力镇压,双方发生了械斗。
七月十一日,感染者被当作待宰的羔羊一个个被推出来行刑,逐渐愈演愈烈,因一个士兵误杀了手无寸铁的孩子,冲突升级,军队宣布了无差别攻击的残酷镇压计划。
能天使已经记不起这座城市没有枪声四起的时候了。
曾经干净整洁的街道上如今满地狼藉,尸体横陈,感染者与非感染者叠在一起不分彼此,鲜红的血蜿蜒在地上,汇出一幅幅触目惊心的图画。
乌兰德化身为第二个切尔诺伯格时,能天使就在乌兰德,就在乌兰德。
她和身侧的送葬人一起遥望天空,却再也见不到清朗的月。
原定短篇时的告白部分
雷声轰鸣,暴雨敲窗。
能天使在一片寂静中醒来,心跳声沉沉。
她不清楚过了有多久,不清楚最终送葬人是如何妥善处理掉所有事情,她心乱如麻却从狂风骤雨的奇袭中察觉到他清浅而平稳的呼吸。
破败的屋子中,窗帘紧闭,他端坐在沙发上自黑暗中遥遥注视着她,那唯一一处房内的微光。
长久的沉默中,一场无声拉锯战被她终结。
能天使蓦然开口,嗓音嘶哑,风雨声中像是旧时代游荡幽灵发出的不甘低语。
那个小女孩儿她才说出短短几个字就已经不堪重负,好似趟过深不见底的河流,被水草裹挟的淤泥拖拽不能动弹。
然而那个人毫无障碍明白了她所有的意思:重伤不愈。我已经将她的尸体处理好了。
于是她又失去了语言能力,躺在床上呆呆看向水迹纵横剥皮脱落的惨白天花板。
她该说些什么?能说些什么?
送葬人停顿了好一会儿,复又开口,平淡的口气中辨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
这不是你的错,你不必自责。
当然不是她的错,如果说真是因为一个人的错误导致了如此惨案,那也许错就错在有个不知天高地厚狂妄自大试图拯救所有人的蠢蛋。
她怀着一腔赤诚与孤勇向前冲锋,唯一倚仗只有握紧的那把守护铳与身后数人期许的目光,在脚步将停未停身躯即将被压垮之际,她被人拽了一把,自此背对背又往未知的前方行进,直到再一次被夏夜暴雨浇个熄灭,一点火星也不尚存。
心如死灰。
能天使说:谢谢。她不去想她崩溃昏迷后他一个人所要面对的局面是多么棘手,他值得她所有的信任,她能安然躺着这间屋子思考此时此刻不必要的问题就是最好的证明。
送葬人仍在没有光的极暗一侧淡淡回应她。自她昏倒已经过去了近十个小时,他抱着倒在他怀里的她,单手杀掉了几个试图跃雷池的士兵,才将现场稳定下来。
一言不发,送葬人却镇住了在场所有人。没有谁敢上前一步,眼前的银发萨科塔释放出的气场震慑了队长,他悻悻离开了。
前几分钟这个威风凛凛长官当做人质的小女孩破布娃娃一般被他丢弃在地,血流如注,没了生气,没能闭上的双眼,一滴惊恐的泪从眼角滑落,掉进血污之中。灰尘满面,血珠点点,只有那滴泪途经之地,擦出刺眼的白。
泪水洗不清罪孽,消不掉遗憾,它只能让人发泄,让人惊觉苦楚,感受锥心之痛。
能天使的泪打湿枕边,她说出的句子断断续续,抽泣着,低低呐喊着。
我我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年头已久的破烂沙发因人的骤然起身发出吱呀声,脚步声由远及近,送葬人的脸出现在能天使的视野里。
他的银发如杂草般凌乱,脸色因缺乏休息微青,脸颊干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