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皱眉看着眼前的男人。如果她没记错,今天应该是他结束休假离开维多利亚的日子。
她知道他在这里度过为期一个月的假期,每次夜半醒来,身旁冰冷的床单总是在提醒她这一点,她看着日历掐算着天数,像看着沙漏倒计时一般。不管是噩梦还是美梦,都是会醒来将之打破的。能天使不断提醒着自己。
送葬人将自己带来的东西给她看:你该好好爱护你的身体。袋子上的Logo是一家连锁药店和有名的炎国养生粥坊。
能天使听了顿觉好笑,他以为他们是什么关系?,你该走了。
送葬人说:公证所多批准了我两个月的带薪假。
言下之意,送葬人要待到维多利亚雨季结束的来年春天。
救命。她是真的不该在那晚招惹他,这个机器人一副要对她一生负责的架势,本想着这两天她恰好生理期在家休息,不去酒吧刚好可以避开。谁知道他竟然找上门来,还带来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再两个月?
一阵来自小腹的胀痛和浑身酸软袭击了能天使,这两天她连东西都没怎么吃。日夜颠倒的生活让她的生理期总是变得十分难熬,她得赶紧打发掉这个人,回房间吃止痛药。
你...
送葬人一把接住软绵绵昏倒的能天使。他所料没错,邻居告诉他能天使已经两天没出门,而她的冰箱里除了酒什么也没有。
能天使感觉自己像是在泡温泉,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服,小腹的胀痛和身体的酸软一扫而光。迷糊之间,床旁有人走动,脚步轻巧,气息沉稳,她闻到了食物的香气。
天光大亮。能天使醒了过来,浑身舒爽,真是难得好眠的一夜。床头柜上放着的乱七八糟药片都没了,那是她给自己备的止痛药。能天使摸到贴在自己小腹处的暖宝宝,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她走出房间,客厅里没有人,厨房里一个身影忙碌着。
能天使笑着说:险些以为我捡了一位田螺先生回家。
送葬人盛出一碗刚熬好的粥,递给她,小心烫。
两人相对坐在餐桌,能天使喝完那碗粥,一时无言。对面的男人衣服皱巴巴的,想必是在沙发将就了一晚。厨房里多了很多用具,应该是他添购的。
能天使敲敲桌子:谢谢。花了多少钱我都会报销的,账单你之后给我就好。你先回去休息吧。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不介意的话可以先用我的床将就一下。她想起那张床上两人疯狂时刻,又不觉有些讪讪。
送葬人正襟危坐,似乎两人在开什么重要的会议一般:我是认真的。
能天使愣了,一时噎住,小指微微发颤,什么?
你应该认真爱护自己的身体。
胸腔中的鼓噪一瞬间被浇熄,能天使一张脸僵硬。她在期待些什么?
送葬人继续说,没有一丝转圜余地,只是宣告:我把你冰箱的酒全扔了。如果你需要赔偿我会赔偿给你。我用你放在玄关处的钥匙配了一把新钥匙,以后一日三餐我会准时给你提供。在我离开之前,你需要回到正常的作息正常的生活。他站起来,走在房门口,准备离开,强硬的连能天使的抗议都没有再回答。
我觉得我们没有到那种程度。我和你连委托关系都不是。
送葬人回过身解释:我有义务。说完就离开了,留下枯坐没反应的能天使。
晨光熹微,红发女孩隔着那扇巨大的落地窗往楼下看去,她赤足站着,眸中似有泪。
十二月的清晨,维多利亚不改小雨纷纷。一位没撑伞的年轻男性步履平稳,颜容倦怠却不损他周身气度,他笑着,又似乎没笑,穿行在雾雨中,渐渐远去了。
五
送葬人是一个言出必行的人。他没有继续待在酒吧能天使右手处,只每日造访她家,做好两人份饭菜。他不干涉能天使的任何举动,只坚持着这一件事。
他住进了能天使家里。
那天能天使回来得早,第无数次撞见送葬人将多余的食物倒进垃圾桶。
能天使说:我不会吃的,你不要再这样了。
送葬人没有理她,收拾好厨余,在门口和她擦肩而过准备离开。
她一把抓住这个寡言的男人,我说,你不要再来了。
不要再这样一次次试探我的底线,我不需要任何人的关怀。不要再将我外露的刺熟视无睹,没有威胁力的红玫瑰,只会被人践踏到泥土中。
能天使几近崩溃,拉住送葬人紧紧不放,不要再来了。
能天使想到刚刚在酒吧发生的一切。她一个人坐在吧台,因前段时间送葬人的缘故,已经很少有人来搭讪她了。下午的酒吧清静非常,她心绪杂乱,想着这个点那人可能已经在采购完食材前往她家的路上,就更加烦闷,一杯酒摇晃半天也只抿了一点。
能天使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直到有人在她身边恶狠狠说话将她拉出来。她斜看过去,分辨出来人是一个曾被她用铳威胁出家门的人,在本地有点小势力,不过这恐吓不了能天使。
他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