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颗香喷喷的糖炒栗子还好端端待在里头:“这回扮作一个看起来很可怜的老婆婆……你们看…看不见闻着也一样的……这么好的栗子, 她居然涂了毒药兜售!”
陆小凤嗅了嗅,点头附和道:“嗯,简直暴殄天物。”
西门吹雪已将周围视察了一遍, 微微皱了眉, 冷声道:“公孙兰……这个名字, 似乎是六扇门在抓捕的‘熊姥姥’的本名, 身上背着许多条人命了。”
少女一跺脚:“她定然是悄悄越了狱, 找我报仇来啦!我说呢,上回赵捕头怎么都没提要把追回的赃物还给失主……她偷了我好几十两银子呢!”
陆小凤沉思良久,终于想起来熊姥姥是何人。
不由惊奇地瞥了西门吹雪一眼, 方道:“确实是这么个人,还有女屠户、桃花蜂、五毒娘子……她们全都是同一个人。公孙兰上了六扇门甲级红榜,却还在京城不断犯案。”
心兰嘀咕了几句,又叹息一声:“早知道你们就在附近,我刚刚就不逃了……其实我的武功也未必比她弱的,说不定还能逮着她,押到六扇门领赏呢!”
“还是小心为上,能上六扇门天榜的人,武功不可小觑。”花满楼温声劝慰着,又道:“你是怎么认出她来的,可曾交过手?”
“唔,这个么……”少女笑了笑,卖了个关子。
她清了清嗓子,方娇声软语道:“我本来只是觉得奇怪,怎么这么晚有人出来卖栗子呀,栗子还是刚上市的呀,开价十文钱一斤我说我只有两文钱她都给我称了半斤呀,卖了栗子还不肯走非要看我咽下去呀……最后我拿香帅试探了一下,她就吓走了呀!我怕她去而复返,又说了一大堆人名壮胆鸭!”
三个大男人听得直直发愣。
好像是听懂了,但又充满被鸭鸭淹没的迷茫无措。
陆小凤张了张嘴:“你……我……她……鸭?”
说完立即对着地上呸了一声,活动了下嘴巴顺带着上面两撇眉毛,又复述了一遍:“你这是怎么了鸭?”
——娘鸭,我这是怎么了鸭?啥时候变回来鸭!
四条眉毛剧烈地颤抖着,这是他沉思的表现。
“……”陆氏小鸭。
“……”花七公子。
“……”西门剑神。
一时间无人再敢开口,怕自己被带歪回不来。
只有陆小凤的表情rou眼可见地越发僵硬起来。
心兰眨了眨眼睛:“你们不觉得,女孩子这样讲话,很可爱吗?”她刻意将声音扭得矫揉做作。
陆小凤先是疯狂摇头,又点了点头。
西门吹雪沉默良久,坚定地摇了头。
花满楼犹豫片刻,小幅度地地点头。
铁姑娘“噗嗤”一声大笑起来,对着盲眼公子道:“花公子,你实在不必如此昧着良心地体贴旁人的……”牺牲未免太大了。
笑了一阵,得意地解释道:“我方才心存疑虑,便故意这般同公孙兰说话去试探。身着男装却是姑娘口吻和声音,她却半点不惊讶,始终满口‘公子’地唤我,一门心思卖自个儿的糖炒栗子……须知有时越是不动声色恍若常人,反而越不对劲!”
花满楼微微舒眉,笑道:“原来如此,倒也巧妙。”
白衣剑神则微不可觉地叹了一口气。
他看了看依旧闭紧嘴巴不说话的陆小凤,转头淡淡道:“明天起我们轮流守着你,她若敢再来……”古剑未出鞘,却自带锋芒,充斥着教对方有来无回的危险气势。
陆小凤努努嘴,努力做了个总结:“有什么事我们明天再论……吧。不对,夜半已过,该是今早了……呢。”他这话说得实在过于艰难,不由得默默看向铁姑娘。
——但愿从此后陆小鸡不会改名叫陆小鸭。
心兰稍微有些心虚地低下了脑袋,点头如捣蒜:“好,我们先回去休息,明天带着证物去报官鸭!”
语罢发觉自己也有点控几不住,面对眸光中流出一丝哀怨的陆小鸭,心兰抱紧了那袋冷掉了的毒栗子,决心将嘴巴闭得比纸袋还紧。
于是回客栈房间途中,一路无话。
一大清早,心兰在桌上那一堆吃食里挑了些瞧着放久会影响口感的先吃了,祭了五脏庙后也不急着做别的,却先溜到隔壁轻轻敲了几声门。
“是铁姑娘吗?”门开了,花满楼温声发问。
他虽目不能视,却将自己打理得比寻常人更整洁。
心兰嗯了一声,低声道:“估摸着陆小凤他们还没来,我是想问,昨晚你们一同出去,有没有说到西门庄主跟那个白云城主的决战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花满楼唇角弯了弯,道:“昨夜陆小凤才说起过……他想打个赌,看你什么时候才能忍着问出来?”他柔和俊秀的面目笑意渐深:“其实你大可以直接问他的。”
少女有些窘迫地碾了碾脚尖,小声道:“我昨天是想问来着,但是看陆小凤挺放松,而西门庄主还是一贯没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