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听说了,听说了, 铁姑娘巾帼不让须眉啊!”赵捕头深刻地予以肯定,末了又加了一句:“不愧是你。”在哪里都能发光发热,为官差们创造业绩。
……这话有那么点接不下去。
片刻后,心兰清了清嗓子,有点失落地问道:“唔……现在帮着抓贼扭送官府,还有奖励吗?”
荷露扭过头,忍不住想笑:铁姑娘还是那么有意思,又奇怪又有意思。
那陌生的年轻人终于在此刻抬起了头来,露出一双Jing悍锐利的狭长双眸。
他眼睛似乎并非纯黑色,却也极深邃,语调缓缓道:“六扇门有专给江湖人士追杀江洋大盗所设的皇榜,以人头论赏赐。”
心兰觉得他言外之意是:帮着抓个采花贼而已,实在不大够看的。
想想也是,况且出力最多的人是两位花公子,抓着采花贼送衙门的是陆小凤……她自己么,也不算出了多少力,于是闷闷地“哦”了一声。
倒也不是她贪心,只是从前在川中,帮着抓个小飞贼也是有“论功行赏”一说的,虽然没几个铜钱,常常随手被她捐给了路边的乞丐……但突然没了,总觉得有点儿不习惯。
少女微微红了脸,勉强找补道:“其实像我这么奉公守法的良民,就算没有奖励,也绝对会全力支持官府惩jian除恶的。”
那年轻男子方才已默默观察了面前的少女许久,忽而弯了弯唇,换了种口吻:“其实……还是有的,你想要多少?”要多少有多少,反正回去让无情自掏腰包报销。
他本是不大好接触的气质,然如今不过略有展颜,周身的冷淡锋锐顷刻间化为雪后初霁,朝霞微暖。
心兰以为对方在开玩笑,官府做事最重规章,哪儿有这么不讲究的?不过她还是笑了笑,舔了舔唇嗫嚅道:“那我……想要面锦旗。”
她也不过是在开玩笑,谁料话音刚落,对方一口应下:“也可,要多大多长的旗子?上头写些什么?”回去让无情写,写得好看或丑都跟他没关系。
少女有些动心又犹豫地解释:“是……认真的吗?其实我只是随口一说……”她又看向了老捕头,像是询问这人的话可作数。
老捕头咧开嘴,摸了一把胡子:“他便是神侯府的冷血冷四爷。四爷既发了话,女娃娃你尽管说,要什么字就是!”
——冷血,四大名捕中年纪最小又入门最晚的,常被江湖人尊称为四爷。
今次乃是受行一的师兄请托而来,看看铁心兰这个没血缘甚至年少时也没相处多久却总被无情放在嘴边的“小妹”。
他随性地点点头,以示所言非虚。
又将桌上唯一一碟零嘴推了过去,低声道:“边吃边想,不催你。”
心兰瞅了瞅糖花生,忍住了没立刻伸手,咬唇小声道:“我想上面题字……川中第一高手。”语罢又觉得自己脸皮很厚,烧得发烫。
但说出去的话又不能收回来,于是低着脑袋捡了颗糖花生塞进嘴里,慢吞吞嚼啊嚼。
这回荷露真的憋不住笑出了声。
余光瞥见自家少主进了茶棚来,才勉强将那笑意抚平,退开了位置。
冷血嘴角微抽,扶额暗叹:无情说她挺乖巧一姑娘,就是有时候憨了些。但他觉得不是,铁心兰就是个……活宝,谁捧手心谁遭罪,偏还有人上赶着乐意。
这般想着,他余光看向了那白衣公子,却淡淡道:“花少侠,别来无恙。”
花无缺抚掌作揖,含笑颌首:“冷捕头,真巧。”
一番说客套倒也没那么虚伪、说冷淡倒也没那么生疏的寒暄后,白衣公子入了座,随手招呼边上想来又不敢来的茶摊老板要了些茶水点心。
心兰噎了噎,以眼神询问他们。
冷血似笑非笑:“当初成都府被翻了个底朝天,我恰巧在附近办差……自然要上门找花公子探讨一番。”
——这“恰巧”二字听着就很微妙,有打官腔内味儿了。
想到花无缺当初突然大张旗鼓地扬言追杀江小鱼闹得人心惶惶,恐怕多半是因了自己,心虚的铁姑娘低眉顺眼,闭紧了嘴巴。
点心端了上来,瞧着还没马车里备着的Jing致。故白衣公子瞥了一眼,就将那被少女小心翼翼吃了几颗的糖花生的碟子又移了移,放到她眼皮子底下。
“上次冷捕头上门,在下不曾好好招待,今日又是仓促偶遇,在下以茶代酒,赔礼了。”花无缺轻描淡写。
“好说。”冷血同他隔空碰杯,一口饮尽碗中茶水,又道:“二位这是要去哪儿?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地方,但说无妨……移花宫的情报网在江湖上虽厉害,但六扇门也非尸位素餐之处。”
心兰眨了眨眼睛——这道题她会!
且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大可以直说。
嘴巴鼓得像只仓鼠的少女飞快地将花生吞咽进肚,轻道:“花公子在帮我找爹,江湖传言,我爹狂狮铁战最后出现的地方是江南大侠江别鹤的居处……我们正要赶过去探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