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公子,面目含笑气息谦和,但双眸许久不曾眨动……
他不由得在心中为其叹息了一声。
白衣公子同他们见礼时,没有把自己的讶异与怜悯显露丝毫,只是轻轻道:“移花宫花无缺。”
出乎意料的, 他们二人并没有如寻常武林人士那样客套的来几句“久仰, 失敬”,只是朝他点点头,态度自然。
这样反倒让人心生好感。
沈轻虹注视着三个少年才俊,目光温和,开口却是朝着前一位花公子:“方才所托之事,全仰仗公子了。”
苍老的躯体深深弯了腰,弓起的弧线对昔日宁折不弯的江湖豪杰来说, 太过刺目……
花无缺连忙扶住他,低头和声道:“前辈如此……实在折煞弟子了。维护武林正道人人有责,晚辈不才,也愿尽绵薄之力。”
他没有说自己同沈轻虹的约定内容。最后一颌首,抬头似有不忍,终还是沉默地收扇而去。
“……”陆花两人敏锐地察觉到,事情似乎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复杂,大侠沈轻虹竟会向移花宫少主求助。
却见他缓缓滑坐在椅上,又请客人们也坐下,叹了一声:“老夫举目皆空,家财四散,剩下的银钱也都用来办这场广邀江湖义士的白事了,实在没有什么好茶招待两位。”
陆小凤是个好奇心重又很难藏住话的人,迟迟不入正题,忍不住率先发声:“前辈是还有些信不过我们?”
“说来惭愧,沈某年轻时是决不会像这样讲些酸话的,老了果然是失了那股意气……”沈轻虹面目一晒,似是苦笑。
他又看了看他二人,这回却不是打量,眸光诚挚:“我想请两位年轻人做个见证。”
花满楼温声道:“前辈但说无妨。”
他沉默片刻,道:“江湖中人大多听了移花宫的名字便闻风丧胆,或是面上阿谀奉承,背地里却斥其为邪门歪道……”
顿了顿才继续,竟似有些吃力:“沈某此次广邀江湖侠士,便是想寻可靠之人圆我心愿。可叹泱泱武林,多的是伪君子与真小人,竟……只有移花宫少主可交托……自然,你们……你们也是极好的……只是我怕,误了你们啊……”他竟越说声音越低了。
陆小凤急急冲上前去,竟见他唇角缓缓渗出一缕鲜血,大惊道:“前辈、你……”
花满楼摸索着搭上了他的脉象,面色凝重:“这毒来势汹汹,我们须……”
沈轻虹摇了摇头:“我已算准了毒发的时辰……在花无缺走后,也免他心中难受歉疚。移花宫……树大招风,我不想他被人用我的死攻讦。”
他疲惫的目光直直望着房梁,突然间老泪纵横:“唉……我这一生,自问仰无愧于天,俯无愧于地……却实在对不起我发妻和妹子啊,怎能不赶快去Yin曹地府向她们赔罪?!”
他仍旧在吐血,话语却奇迹般地又清晰起来,恍若回光返照:“临死前见到江湖中还有不少年轻俊杰……心下,亦是欢喜。”
陆小凤听着很不好受,他知道现在救人兴许还来得及,便劝道:“前辈既是英雄,难道不惧死,却怕生?夫人与小姐的仇,若只靠旁人记挂,万一……”
沈轻虹苦笑着:“你们以为吾妻与妹是被人害死的?不、不是……”他又咳了口血出来:“可笑哇,我这个无能的罪人啊,倘若不归家,我的妻子……反倒不必为了维护我的名誉自行了断。我的小妹……也不会被那些流言蜚语弄得疯疯癫癫,失足坠亡!”
闻言,花满楼向来温润的面庞也布满了错愕与动容:“竟、竟是如此……那么,前辈是有何遗愿未了呢?据我所知,当年犯案贼人已死,是令夫人亲自查看的尸首。虎林七太岁到如今只剩下巴蜀东一个,逃去了恶人谷……”
陆小凤咬牙:“我便去一趟这恶人谷。”
沈轻虹摇头道:“若要杀此等宵小,沈某自己便能动手……”
他气息逐渐微弱,两只眼睛凸了出来,声音颤得不像话:“是十八年前我押送的那批红货,见了我妻遗书才知,当年竟是疑点重重。我三远镖局是着了道了,镖主也倾家荡产赔偿,累得郁郁而终……哈哈哈哈,可惜如今时过境迁,已是死无对证……”
他惨然而笑,双目泣血,一字一顿道:“江琴,你这忘恩负义卖主求荣的狗贼……我…沈轻虹……死不瞑目!”
语罢,竟已气绝而亡。
只有一个名字,陆小凤与花满楼却预备双双踏上破案寻凶之旅——尽管他们甚至不知道那究竟是个什么案子,毕竟连受害者也不能说清楚。
原以为此来是为找出沈夫人与沈小姐之死的元凶,毕竟双双暴毙未免太过奇怪……他们还暗中搜查了多年前两位沈府女眷被jian案的种种细节。
除了义愤,便只剩下对沈夫人的怜惜与敬佩。
沈夫人原是三远镖局镖主的小妹,由大哥牵线嫁给了当时声望正高的沈少侠。婚后,这对年轻夫妻感情甚笃,沈夫人与年幼的小姑关系更是亲密。
直到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