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
齐不二回过神来,点点头。
所以现在不就是要靠崔执来气出心魔么,这有什么难……他忽然一皱眉,“等等。”
他看向宁少Yin:“你的意思是,崔执喝醉所以睡着了?”
“对啊。”宁少Yin说,“有什么问题么?”
“现在师妹为了把崔执弄醒,去叫他了?”
“对——”
宁少Yin终于意识到了一件事,脸色微微变了。
齐不二知道他想起来了,神情凝重道:“你记不记得,曾经有一天,你和我,还有大师姐,我们不服崔执懒成那样却可以在剑法大会上夺得头筹,所以一起去找过他的茬。”
“那时候,仙君正在午睡对吧?大师姐脾气最大,所以把人拽起来就想照他脸上来一拳。”宁少Yin接话。
“然后就……”
不管是宁少Yin还是齐不二,都清晰地记得那一天。
因为,那一天,是“温润如玉、友好知礼”的崔执在他们面前露出本性的历史时刻。
还是少年年纪的崔执,窄袖白袍,黑发高束,被天罡派山间的皑皑白雪一照,愈发显得唇红齿白,美玉无瑕。
他性子好,剑法更好,说话时直视人的眼睛,眸中带笑,坦诚直率,声音更如泉水般清澈温和。
可以这么说,那时的崔执就是天罡派的一块宝。
不仅是师姐师妹,连几个长老都争着抢着要收他为徒。
也不奇怪,如此光彩夺目的翩翩郎君,谁都会抱有好意。
除了以大师姐为首的几个亲传弟子。也就是宁少Yin和齐不二。
宁少Yin还好,顶多就是觉得崔执是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伪君子,齐不二和大师姐却将他视作了眼中钉。
崔执除了上课,平时根本连剑都不会摸一下,他凭什么这么顺风顺水?凭什么可以分走师父对自己的喜爱?
他一定有假!
所以大师姐才会在那天带上了宁少Yin和齐不二去找他的茬。
被大师姐拽起衣襟时,崔执终于懒懒睁开了眼。还是那副温润的,仿佛不管被怎么样都不会生气的模样。
齐不二抽出剑就架在他脖子上,“起来,和我们打一架。”
然后,宁少Yin就看见崔执的脸色缓缓变了。
他挑起一边的眉毛,目光悠悠扫过他们三个,吐出一句:“——你们是不是脑子有病啊?”
崔执,那个如礼数周全的崔执,居然会说“你们是不是脑子有病”?
齐不二愣住,大师姐呆住,宁少Yin终于找到了觉得他是伪君子的原因。
但是已经晚了。
说完这句话,崔执的脸色冷下来,抓住还架在自己肩上的剑刃,一掰,可怜的细剑“啪嗒”一下折在他手里。
“我问你们话呢?”
此时此刻,少年崔执的脸上没有平日的温和,笑容是冷的,声音是轻的,一股浓烈到挡也挡不住的杀气直窜而出。
他说:“这么想死就早点说啊,我又不是没杀过人。”
齐不二手一抖,剑哐当落地,大师姐被吓得眼泪狂飙。
那之后的事,宁少Yin不太想回忆,他庆幸自己当时站得离门最近。
虽然最后崔执好像终于从起床气中恢复了理智,装作无事发生地对自己的所作所为道了歉。
但,那一天的事大概永远都无法再从宁少Yin和齐不二的记忆里消失了。
这也是为什么,大师姐可以对他们很不客气,对崔执却自始自终态度端正。
而现在,虞玖为了进行下一步计划,要去叫醒睡着的崔执。
宁少Yin:“……”
齐不二:“……”
几乎是同时的,二人扭头,夺门而出。
*
虞玖还是第一次见睡着的崔执。
平时用来束发的发冠被摘了随手丢在地上,散乱的黑发衬得他侧脸越发白皙宁静。和平时那副眼往上瞧,嘴往下撇的“超级了不起嘴脸”不同,他现在头垂着,缩在锦被里,像只安静的小绵羊。
这甚至给了虞玖一种“崔执好乖啊”的癫狂幻觉。
她掐指一算,自己在软榻边站了也有三五分钟了,就是因为不太想从这种幻觉里出来。
可恶,为什么不可以拍照啊!
“……仙君?”
虞玖试探性唤了一声,往前挪了挪,膝盖抵在床沿边,她弯腰拍了拍锦被,“您醒醒,我跟您商量件事儿……”
或许是因为酒劲还没过去,崔执如鸦羽般的长睫颤了颤,没动静。
虞玖只好加大力度,从拍改为推,“仙君?崔仙君?”
她另一只手拿着事先倒好的清茶,就等着他醒了拿来安抚他也许还没消的酒劲。
但崔执要再不起来,这茶就要凉了。
“崔执,醒醒,救命,十万火急。”
虞玖的小嘴从刚才到现在就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