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差多少了她这时想到一件事,悚然惊道:“你们先别往宁寿宫通传……”
报信的人有些为难:“您不知道,公主府里全是太后赐的人,她老人家怕是知道的比咱们都快呢。”
邵循深吸了一口气,德妃也道:“别再出事吧,不是说太后有中风的迹象么?这又是曾外孙,又是儿媳……这次外孙女又……”
邵循怕的也是这一点,但是不知道是不是早有心理准备,也有可能是已经有些灰心了的缘故,太后一开始得知消息心痛发作,差一点晕厥,但是太医施了针灸和汤药,情况竟也慢慢缓了下来,没有到最糟糕的地步。
邵循掀开帘子仔细看了看太后的脸色,她见她虽然仍然在昏睡,但是呼吸还算平稳,便将心放下了一半。
伍氏感激道:“多谢几位娘娘来探望太后,她已经好多了。”
德妃拽了拽帕子:“之前那次不过跟大公主说了几句话便严重的很,这次听到……的死讯,娘娘反而没那么大反应了。”
伍氏眼眶通红,看来也是哭了一场:“德妃娘娘不知道,上一次是猝不及防见受了刺激,看着凶险,其实好生调养就没有大碍了,可是这次,她是早有预料,因此冲击不大,算是慢刀子磨人了。”
一时半刻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在想要恢复健康,却是不可能的事了。
“方才奴婢还在想,说不定是太后想多了,公主看在她的份上,看在驸马的份上,也该自重些才是,谁知道……“她叹了口气,带了一丝苦笑道:“这么多年的养育之恩,驸马的相伴之情,竟是半分用处也没有……”
她的话里带了一点点不易察觉的怨气,其实也是可以理解的事。
德妃试探道:“这说来也奇了,废后之前那次跟我的仇怨大公主可都觉得她娘没有大错的,这次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让她竟然连吞金这么痛苦的事都忍了,一定要死不可?别说废后现在还没死,就算她死了,也不至于此吧?”
伍氏一顿,邵循平静道:“她唯一的孩子没了,身为母亲一时想不开也是有的。”
德妃知道邵循这是随口搪塞,但也是在告诫她不许深究,便嘴里“啧”了一声,不敢在多说什么了。
邵循对伍氏道:“太后没有大碍,我们就先不打扰了,嬷嬷小心伺候吧。”
伍氏连忙拉住邵循:“陛下他……”
邵循道:“他应该就要到了。”
不管母子之间有怎样的芥蒂,太后毕竟是生身之母,皇帝作为一国之君,至少在明面上应该更重孝道,不能在这种事情上引人诟病。
回去的路上,邵循对德妃叮嘱道:“对外面只会说是公主受不了丧子的打击,郁郁而终的,不要再提自戕的事了。”
“这个还用你说?”德妃瞥了恭妃一眼:“你该去嘱咐别人才是。”
恭妃忙道:“这个嫔妾也清楚,娘娘放心罢。”
太后从昏睡中醒来,已经老花的眼睛一下子就看见了坐在床边的儿子。
“阿寰……”皇帝名字从嘴里叫出来,居然已经这么陌生了,太后想到已经抛下她离开的赵若桢,心头里疼的像让人拿乱刀绞一般。
皇帝听见了以后表情动都没动,只是吩咐人将汤药端上来看着太后喝下去,才淡声道:“母后该爱惜身体才是,切不可为了小辈哀毁过度。”
太后如今也不在意他的态度——或者该说也没那个脸面在意了,她虚弱的摇摇头道:“我养了那孩子一场,若是不痛心难过的话,心岂不就成石头做的了?”
她看着皇帝,话语忍不住变得艰难哽咽了起来:“就连你,从她出生起到嫁人生子……二十多年,难道听到她的死讯,就完全、完全不为所动么?”
皇帝敛起眼帘,遮住了那双浅茶色的瞳仁,他没有回答他后的话,也可能是自己也不知道答案。
“……身体要紧。”
“看来我且还死不了。”太后嘴里像是含着黄连一样苦涩。
她的丈夫去世时,她难过的想要追随而去,没多久最心爱的儿子在她怀里吐血而亡,这更是天塌地陷一般的打击,让她以为自己撑不下去了,结果偏偏又这样活了下来。
再到后来邓妃之子落地没两个时辰就夭折,还有前几天……蔺博和儿媳的死,桩桩件件都是让人撑不下来的伤心事。
但是她这个早就该追随丈夫和儿子而去的人,活到这样的年纪,偏偏就是死不了。
现在连一手抚养的孙女都抛下她走了,她居然还能硬生生的又从鬼门关挺下来,这是怎么样一个惹人厌恶的硬命啊。
不过,她这老不死的活下来到底还是有一件好处的。
太后重重的喘了几口气,才道:“你是要发赐死苏氏的旨意了吧?”
见皇帝点了头,太后便道道:“那就过一阵再处置吧。”
皇帝微微挑眉,显出了一点讶异的样子——经过赵若桢的死,太后对皇后应该是恨不得生寝其rou才是。
太后见到他的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