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她玩得太高兴了,把鸡尾酒当果酒喝了好几瓶。那酒的后劲儿有点大,现在就……情况不太妙。”
“我去接她。”男人斩钉截铁地给了回复。
罗凌再次看了看手机,确认江祁景和云及月是夫妻这件事情没有任何作假,点了点头:“我给你带路。”
喧闹的party在江祁景出现时有了一瞬间的沉默。许多人,尤其是华裔,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看。
江祁景从头到尾都没有表情,将云及月抱起来,放进了车里。
云及月喝醉了酒总是安安静静的,微卷的长发披散在肩上,眼睛困倦地垂着,显出与清醒时不同的懵懂和乖顺。
他公主抱的姿势算不上标准。她觉得有些别扭,可是没有吭声说。
直到坐上车了,她将脑袋靠着车窗,这才慢悠悠地说了第一句话:“海风好腥。”
意大利确实靠海。但他们现在正在内陆,沿路连景观喷泉都没有。
“我们不在海边。”江祁景的声音绷得有些紧,或许是猜不透她在想什么,“你是想去看海吗?”
云及月忽略掉了后半句话,语气认真地道:“可是我闻到了海风。”
她向窗外看去,所到之处都是灰黑。又不甘心地揉了揉眼睛,眼妆就此弄花了,让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显得更加雾蒙迷离。
虽然看不清楚外面有什么,但她还是坚持:“真的是海风的味道。”
江祁景这才想起来她是真的喝醉了,而且醉得不轻,干脆由着云及月说下去:“嗯,是个小海湾。”
“我就说吧。”她轻轻地哼了一声,收回目光,打量着他。他在她眼里只是一个模糊又熟悉的轮廓,“那你呢,你叫什么名字?江……”
她停顿了一下;“江慕言?”
这个名字听上去比较顺口。
空气又一次凝固了。
江祁景的手指收拢成拳,紧紧握着,眼底是被磨得深黑的晦暗。
他蓦地阖眸,将情绪全部掩埋下去。
这个话题应该点到为止了。
他觉得再继续下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但是……这是失忆之后,云及月跟他说话说得最多的一次。
即便刚刚她又一次在醉后把他错认成江慕言,他还是很想听一听她的声音。
没有攻击性的,轻快的,带着少女气息的声音,已经很久没有听过了。
这个悄然的、不可言说的念头缓慢成形,挣扎着浮出水面,随即便快速地霸占了他所有的理智。
江祁景缓慢地睁开眼睛,稳着语调道:“不是。”
这个回答打乱了云及月的认知。
“但也不是我爸和我哥啊……”她嘀咕着,鸡尾酒里淡淡的果香味在说话间弥漫开,“猜不到了。但是你愿意陪我看海,应该不是什么坏人吧。”
她还觉得他们在海边。
也许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刚刚说了什么。
所以提起江慕言,大概也是一句……玩笑话?
江祁景低下头,他并不擅长搭讪和闲聊。并且很长时间都没有完全放松地对话过。
以至于现在想和云及月聊天时,竟然找不到什么可以说的事情,只能顺着她问:“那什么算坏人?”
她撑着脸,望着自己车厘子红的指甲,喃喃自语:“我很幼稚的。在我眼里,我讨厌的人都是坏人。”
好像又怕给江祁景留下了不好的印象,赶紧清了清嗓子,解释道:“但是你不要误会了,我也不是很小心眼啦。长这么大,我只遇见过一个讨厌的人。”
江祁景定住,并没有追问下去。
车内灯光昏昏暗暗。沿途的霓虹灯爬进车窗,将男人俊美无俦的脸映得沉默。
云及月抬起脸,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你是在哭吗?”
江祁景回神,唇角轻轻向上扯:“没有。”
他从没哭过。二十八年来都没有感受到了泪腺的存在。
云及月却像是不信,凑过来,用手碰了碰他的眼睑,确认没有任何泪渍才收回手。
江祁景问:“怎么了?”
“你没有哭……”她盯着刚刚碰过他的指尖看,“那怎么会这么难过啊。”
好像有一根细密的针,猛地戳破了那个脆弱得不堪一击的泡泡。
男人的声音慢慢地哑了下来:“有吗?”
也许是有一点。
事实上他走了会儿神。
突然想到了十年前,云及月刚走的时候。
接近半年没回家的他为了打听消息,特意回去了一趟江宅。
那天江锋陪江慕言去体检,偌大的宅子里只有徐文绣一个人。她坐在梳妆台前,慢慢地给自己涂上眼霜,听见云及月的名字,眼角微挑了一下,声音温婉间夹杂着刻薄。
她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云大小姐订婚后马上要出国读书,你不要给我惹事。你爷爷对你爸的态度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