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这个流程里出了什么纰漏,让江大总裁一时间过不去心里的槛,暂时还不愿意承认吗?
云及月自认不够了解江祁景,也理不清楚这其中自欺欺人的逻辑。
她也不解释,干脆和他各退一步:“那就在这里道别吧。祝江总事业有成。我回去直接收拾行李。”
江祁景上前半步,却霍地停住了。颀长的身影立得像一颗不会动的树。
“我在京城等你。”
他说了一遍还觉得不够,又咬重强调了一次,不知道是说给云及月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我等你回来。”
*
明都总部。
郑思原:“云家的私人飞机已经降落。”
郑思原:“云小姐……额,太太上飞机了。”
郑思原:“太太的飞机已经离开京城。”
“——飞往圣马力诺国境中部蒂塔诺山。”江祁景抬起眼,淡淡地补了下半句。
他短暂时间内并不想听见云及月的名字。
“没必要向我实时播报。她冷静之后,自然知道回来。”
郑思原被训了一通,想说的话立刻欲言又止。
但直觉告诉他必须得说:“其实……江总……我说这么多就是想表达一点……”
“嗯?”
“江慕言今天晚上也要去欧洲了。具体去哪儿不知道,但依照他给江锋先生的说法,是去找个安静的地方养病。”
圣马力诺作为国中国,是一向的旅游胜地。风景迷人,居民好客,氛围宁静,又有圣马力诺银行这个流动着大半个欧洲资产的经济支柱。算是欧洲里最适合静养的地方之一。
虽然光是以上这些条件,并不能断定江慕言就是要和云及月去同一个地方。
但是他早不养病晚不养病,突然选在这个时候病情加重需要静养,又大费周折远赴无亲无故的欧洲……
显然是去找云及月的。
江祁景面无表情地听完,手指捏着钢笔,缓缓吐字:“——冯鸣同意我开的条件了吗?”
郑思原没想到江总会略过江慕言去找云及月这么重要的消息。
难道他揣测圣旨揣测错了?
他清了清嗓子:“合同签好了。但是他以不想手里工程烂尾为借口,说要等明湖湾的项目结束后才推出。”
江祁景:“可以。”
接着就没了下文。
郑思原却认为江祁景一定会有话对他说,坚持不懈地在原地等了二十分钟。
二十分钟后,江祁景平静地道:“邵航怎么样了。”
“和席家那个项目他之前就做好了调研准备,席阑诚也没有刻意刁难。都在计划中,预计前期准备工作会快五到十天。”
“告诉他辛苦了,”江祁景垂下眼,“实地调研的事情,我亲自去。”
也没有什么亲自不亲自。实地调研这件事,本来就没有安排给邵航。
准确来说是江祁景现在临时提出来的。
郑思原立刻心神意会,顺带着一点善意的提示:“可是公司建在北边,太太在欧洲南部——”
“直接去会对本地资本打草惊蛇。为了防止某些人的排·华情绪影响到正常计划,先从周围入手,点,线,面,最后形成环形市场。”江祁景薄唇轻吐,“我需要亲自去调研。”
郑思原:“好的,我去通知飞行员。”
…………
私人飞机降落场离云家的半山庄园很近。
江祁景没找司机,独自开车前往。
看见远处半山庄园的轮廓,他眯了眯眼睛,将车子停在路边。
他上次来这儿是为了接喝醉的云及月回去。
再上次是和云及月一起见家长。那天是何琣的生日。
再上上次……
其实每一次都记得。
江祁景伸手拿过烟草,指尖摁了下打火机,任由烟头冒出火星和灰色的雾。
雾气模糊了时间,好像一下子就回到了那个和云及月分别的深夏。
那是傍晚,路上人烟稀少。鸟叫蝉鸣都洋洋盈耳。
他站在这儿,远远地看了云及月一眼。
因为隔得太远了,只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连正脸都没看到。
但是始终记得云及月踩着小皮鞋跳下车,层层叠叠的裙摆都被风吹得扬了起来。
好可爱的小姑娘。
是他见过最可爱的小姑娘。
……不过一切都过去了。
就像曾经的他一样,都过去了。
他们中间已经有了有一道很深的隔阂。
不愿同云及月坦诚,又不愿因为那些隔阂而放手,以为可以这样囵囤地过一辈子。
心照不宣地假装以前从未认识,对过去那些事闭口不谈,然后像普通联姻一样一辈子,想来也没有什么不好。
自欺欺人太久了,以至于真的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