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心里一次次地呢喃闺女的名字,泪眼朦胧地噙着笑意对伏黑惠问道,喂,你刚刚怎么会对我说千夏回来了?
伏黑惠静默数秒,缓缓伸出手,以指腹抹去了我眼角的泪水。
因为我都知道。他温声说道。
10.
在千夏出生的第五个月后,她开始会发出毫无意义的声音试图模仿大人说话,我跟伏黑惠发现她常常会趴在床上对娃娃咿咿呀呀说着话,若是娃娃没有反应,她会直接暴力地一爪子把娃娃挥下床,着实粗鲁得很。
像你。伏黑惠沉思片刻,得到了这个答案,你刚开始怀孕的那几个月也是这样,心情阴晴不定,老是想出任务跟咒灵厮杀奋斗。
我抱起千夏,握着她肉嘟嘟的小手啾了一口,毫不在乎地说,你有意见吗?
伏黑惠笑了,没有。
我看着眼前的黑发男人,莫名觉得伏黑惠在这些年也彻底蜕变成了另一个人,过去的他可没那么温柔,在我犯错时总喜欢凉飕飕地笑着掐我脸颊让我别太过分,有时候惹他生气了还不一定能马上哄好,非要搂着他撒娇半天才能得到他的拥抱。
可这辈子不一样了,伏黑惠总是最先认错的那一个,无数次在我被噩梦惊醒时搂着我温声安抚,吵嘴时还喜欢一边反唇相讥一边朝我嘴里塞食物,逼得我火气都消了,乐呵呵地接受他的投喂。
简直是无条件的宠溺。
没由来地,我决定坦白了,对着伏黑惠小声说道,我有话想对你说。
伏黑惠看了我一眼,从我怀里接过昏昏欲睡的千夏,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入婴儿床内,随后牵着我走到客厅去坐了下来。
他替我倒了一杯茶,我伸手捧起茶杯,酝酿了几秒后才轻轻说道,其实我最多只能陪伴千夏到五岁左右,时间一到,我就会从这个时间线里彻底消失。
伏黑惠闻言,仅是安静地垂下眼帘,握紧我的手不说话。
当年千夏死于特级咒灵的攻击后,你我开始陷入一种莫名的冷战,只要谈起孩子就是永无止境的争执,于是我们干脆不说话,避免交谈,然而几个月后,你也在祓除特级咒灵的任务牺牲了。
我闭了闭眼,徐声道,那阵子我发了疯似的寻找弥补的方法,希望能够改变你们的结局,后来我在老家的仓库里意外找到一本纪录许多失传咒术的册子,并从里头习得一个咒术,这个咒术能够让我选择不同时间线进行有限的穿越与更动历史,只是必须消耗大量的咒力,咒力不足的话,就只能拿命来补。当时我觉得这就是最好的赎罪方式,之后我开始了第一次的时光旅行,穿越过去,遇到了小学一年级的你。
语毕,我将五指一点一点地与他手指相扣起来,声音尽可能地放柔,你千万不要责怪我,因为我本来已经没有什么能失去的了。
正是因为自知自己已经一无所有,所以我非但不怕死,还要用尽生命让伏黑惠牵引着千夏走到人生应有的尽头,去看看潮起潮落,去看看日出日落,去看看花海盛开,去看看人间烟火,去看看每一处温柔的景色,无所谓,哪儿都好,只要他们能够安安稳稳地活到最后,就是我此生最大的救赎。
伏黑惠伸出手,轻扯着我的衣领往下一拉,露出锁骨间刻着他名字的刺青,我没有制止他的动作,任由他的指尖在上头一笔一画地描绘着。
良久,伏黑惠沉着声音说道,从前我总是在想,我该如何去爱自己的孩子,因为过去没有人教我如何去当个合格的父亲,这个疑惑深深困扰着我数年,可在千夏出生后,我看着你,就忽然明白了亲情为何物。
伏黑惠心想,爱这种东西,让人在无形中成长蜕变,变得勇敢,变得无所畏惧,在辽阔无际的岸边寻找自我,也许行走留下的脚印会消失,也许会在途中迷失自己,但总能在某一个不经意的瞬间求得方向。
所以他怎么会苛责她。
面容英俊的黑发男人缓缓地笑了,清隽的眉目微微舒展开来,声音沙哑道,我发现爱并非完全是扭曲的诅咒,它不过是会让人多了软肋罢了。
11.
之后,我们在千夏年满三岁的那一年夏天去别的城市旅游,还特意请了长达一个礼拜的假期带着千夏到处游山玩水。
千夏性子活泼,一下车就牵着我跟伏黑惠的手撒娇着催促我们快一点,黑玉犬在旁边直摇尾巴,跟着我们一块儿在街上街上溜跶。
一路上我们拿出了年轻父母的优势,脸不红气不喘地陪着千夏到处疯玩,直到黄昏时分才准备回饭店去休息。
就在这个时候,千夏指着逐渐隐没于地面的夕阳,笑眯眯地说了句太阳公公要回家了。
是啊,太阳公公要下山啦。
伏黑惠附和着她的话,转头看向我,眼神温润,在无形间穿透了岁月,穿透了时光,这让我不禁回想起那个十几年前不过小学一年级的伏黑惠,眯眼看向夕阳,用软软糯糯的声音对我说,太阳公公要下山啦。
十几年后,长大成年的伏黑惠眉眼温驯,宽大的手掌牵着年仅三岁的小女儿,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