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俟雅以为下午只是开会,没想到四点钟的时候急诊那边送来了个病人。
一男的,在家里换灯泡的时候从梯子摔下来,好巧不巧坐在盆栽上,一块比较尖细的假山石直接入股了。
菊花残,肛管损伤,尾椎骨摔了骨裂,最近骨科来得病患挺多,万俟就跑去支援了。
主要是肛肠科的医生接手,不过刚出来又被叫进去,最后在急诊科待到了八点半。
忙得水都没喝一口,终于闲下来可以喘气儿的时候,万俟雅在办公室碰见了白一诺。
她站在窗边扒着窗帘,往下专心致志地看着什么。
万俟没惊动她,蹑手蹑脚地走近了,猛一拍她的肩膀,一诺,你在干嘛呢?
啊老师?
把白一诺吓得不轻,她顺势往外看了一眼,不偏不倚正瞧见那辆樊蓝色的凯迪拉克。
办公室正对医院入口的停车场,这会儿虽然天黑透了,可是下头灯火通明,进进出出的都是车。
停在那里的有七八辆,裴锦夕的过于显眼了,何况还就是送她来的那辆呢。
她收回视线,白一诺有些无措地把手背在了身后,嗫嚅:老师,你是不是真的和她在一起了?
嗯。
竟还存着侥幸,万俟雅有点五味杂陈,想了想,说:一诺,你换一个老师跟吧。
你的实习期就这么多,不能老是拿来注意我或者是她,你该学习的。
白一诺低头不说话,背后狠狠搅着手指。
我会跟主任提成调整的,叹了口气,一诺,你表现真的不错,以后会是个好医生,我我只能是你的老师。
有问题随时欢迎你来,但仅限于提问。
万俟并不想干扰这个年轻的学妹的实习,何况也确实该划清楚,而且裴锦夕可太容易想多了。
把白大褂脱下来,她本来也是准备走的,现在又知道某个小总裁在下面等着,越是心急。
我走了,老何还没回来,你记得别关门。
白一诺嗯了声,默默咬住了嘴唇。
楼下。
裴锦夕坐在车里,抱着一个大大的花篮,粉色和白色的玫瑰交错拼出一个漂亮规整的爱心。
她本想送去办公室给万俟雅,却又不能不想起父亲对她说的那些话。
她永远给不了她一个名分,妻子的名分。
心口莫名有点儿闷。
不知道是否是因为等了太长时间,裴锦夕偏头看着窗外,她怕错过她一直没拉帘子。
车去车来,人进人出,晚上的医院同样忙碌,白亮的车灯过了一闪又一闪,照得人眼睛发花。
裴锦夕侧过身,轻轻抵着凉凉的玻璃,抬眸向着万俟雅办公室的方向望去。
一层一层地数,她看见亮着灯。
办公室亮如白昼,不知道万俟是否在忙碌。
突然觉得很讽刺:爱上兢兢业业的女医生怎么就成了见不得人,秘不可宣又讳莫如深的事情?
程诚婚前劈腿约炮,花钱如流水,可如果不是那天她逃婚,一本红色的证明会绑定他们的关系,随时可以名正言顺地出现在大众面前。
不爱的男人可以衣冠楚楚和她步入婚姻的殿堂,她爱的女人却不能光明正大地穿上嫁衣。
这多少令人感到沮丧和不甘。
裴锦夕摸出手机看了看已读邮件,打头一封是她订做的戒指和婚纱的进度情况。
再等几天就能到了,哪怕不能公开关系,她也想给万俟雅这样的仪式感。
车门突然打开,小夕~
万俟提着包包钻了进来,反手锁上车门,故意装糊涂地挑她一眼,呵,抱着这么漂亮的花篮是准备送谁的啊?
裴锦夕笑笑,暂时敛去那些情绪,把花篮往前面一放,扯起车帘,拉过万俟坐到自己大腿上。
右手揽住她的腰,慢慢地摩挲着她的后背,万俟,搬来和我住好不好?
或许该等送了戒指以后再说,可她等不及了,黑黑的眼睛里闪着光芒,像夜空里的星星。
万俟看见了她急迫又期待的深情,弯唇一笑,伸手勾住她的脖子,搬家好麻烦的~
那就慢慢地搬。
裴锦夕反正不允许她自己住了,今晚就开始。
某个小总裁的占有欲和霸道似乎日益剧增,万俟没说话,搭在她肩上的右手动了动,指头轻轻摸着她的耳朵。
这么急,另一只手勾起她的下巴,轻佻地吹气,裴总是想和我做爱么?
咬唇,桃花眼含情脉脉,秋波似水一个个送得欢快,却没有丝毫浪荡的风尘气,媚而不俗。
做医生的时常要碰到手术,万俟没有像别的女人那样做着美甲,可圆润的指甲刮过耳廓照样勾得裴锦夕颤栗,酥麻从耳根窜到脊椎。
夜夜笙歌是不是?
声调四拐八绕嗲得sao气,传说中的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