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天之父,愿人都尊你的名为圣,愿你的国降临,旨意行在地上,犹如行在天上
在牧师庄严的祷告中,穿着黑衣的人群纷纷低首默哀,绿草如茵的墓地里,只有乌鸦的叫声与黄昏的余晖相伴。
小女孩注视着墓坑中漆黑的橡木棺材,棺盖被荆棘玫瑰的图案包裹,那是属于维罗纳公爵的家徽。
她强忍住眼泪问:把妈妈埋在地下的话,上帝真会将她的魂灵带往天堂吗?
她微弱的声音让身边高大的男人颤抖了一下,深绿色的双眸黯淡无光,他凝视着远处圣帝诺教堂的尖顶,长久的沉默后,终于低沉的说:我不知道,克罗莉丝没人知道。
那为什么要把她埋住克罗莉丝试图让严厉的父亲回心转意,把棺材重新打开,她想要再次见到母亲的脸,即使每个人都说她已经死于肺病。
公爵将手中的玫瑰扔进墓坑,这次他很快给出了答案:是为了让她的rou体免遭野狗和乌鸦啄食,克罗莉丝。
殿下?殿下?
一声低低的呼唤让克罗莉丝抬起头,透过礼帽下遮面的黑纱,脚边的墓坑与回忆中别无二致,只是这次里面躺着不同的人。
身旁的管家艾蒂安不断用眼神示意她,神色担忧,克罗莉丝面无表情的亲吻手中的玫瑰,将它抛下墓坑,仆人用黑褐色的土壤一锹一锹的覆盖住暗红色的花瓣,随棺材的主人永眠于六尺之下。
总算是结束了,众人都松了一口气从弥撒到下葬,很少有能休息的时间。
葬礼是肃穆庄严的场合,更何况葬礼的主人公是前任维罗纳公爵,罗马尼阿皇帝的弟弟。
所有翡冷翠的王室成员按照教会的习俗,都应在百花圣母大教堂安葬,由教皇主持临终弥撒,在成千上万的蜡烛和万寿菊的环绕下,静静走上天堂,继续侍奉仁慈而又圣明的主。但这位瓦lun蒂诺公爵却有些乖张怪异,执意要将自己的墓地选在维罗纳当地的圣帝诺大教堂。或许是因为这里是他生活了二十年的地方,又或许这里还埋葬着公爵的妻子。
虽然这位公爵脾气古怪,还公然拒绝过教皇的赐婚,和一位巴多利诺葡萄酒商人的女儿私定终身这件事在当时轰动一时,成为所有翡冷翠贵族抑或平民津津乐道了一年的新闻,连巴多利诺葡萄酒的价格都翻了一倍但依然改变不了他显赫的地位,试想,一个只需向国王、教皇和上帝下跪的人 ,他的身份该有多么尊贵显赫,所以现在每位到场的贵族都恪守礼节,不敢发出异响以免沦为笑柄。
偏偏在这时,远处响起轰隆隆的马蹄声,划破墓园寂静的天空,烟尘中出现了一列身着银铠的骑兵,后面跟着一辆金顶黑色马车,装饰奢华而Jing美。
克罗莉丝心头一紧,会是他吗?
一个月以前,父亲曾暗示自己,国王陛下已经有与内陆的萨法维帝国联姻的计划,身为公爵之女的克罗莉丝是绝佳人选,甚至没有拒绝的机会,她的婚事就已经被国王和教皇敲定了。萨法维的王子已经启程朝见罗马教皇,他之后会经过翡冷翠,估计是想看看自己的准新娘是否与使者送去的画像一致。
公爵的卫兵已经在艾蒂安的指示下上前,整齐的排开一条道,既为了迎接陌生的来宾,也能在必要的时候保护主人的安全。
雕着金色鸢尾花的车门缓缓打开,当看清了下车之人的穿戴,所有人顷刻间都明了了他的身份。
他身穿红色绒布长袍,戴着绣满圣经的圣带,棕色的卷发一半被红色圣帽遮住,胸前挂着熠熠生辉的纯银十字架,手在胸前划了一个十字。
翡冷翠的使者,里昂·德·斯福扎红衣主教,奉教皇之命来为罗德里戈一世次子,罗马尼阿皇帝的兄弟,阿方索·德·瓦lun蒂诺公爵做临终弥撒,以圣子,圣父,圣灵的名,愿他的灵魂安息。一同下车的神仆在一旁念念有词,顺便将一封用来证明身份的印着火漆图章的信封交给卫兵。
可能是从翡冷翠到维罗纳的冗长旅途使养尊处优的主教疲惫不堪,他显得有些无Jing打采,克罗莉丝暗暗打量着这位名叫里昂的主教,他看起来与自己年龄相仿,二十岁左右,不过年轻的红衣主教在翡冷翠并不少见,他们往往是几大贵族的子女,受过良好的教育,她还注意到他一直在缓缓转动食指上的硕大的红宝石戒指,冷淡的神态中透着一丝倨傲。
如果在平时,克罗莉丝一定会虔诚的轻吻他的戒指,然后邀请神职人员前往维罗纳的城堡共进晚餐,但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只想安安静静的独自呆一会儿。
克罗莉丝牵动嘴角,努力使自己的声音显得不那么沙哑:如您所见,尊敬的主教,我的父亲刚刚入土为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