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酒量一般,今天先失陪了。
方意浓推开椅子站起身,接过侍应生取来的披肩与大衣挽在手中。今天桌上没有正经长辈,她想离席谁也拦不住,众目睽睽之下叶丹只能挤出一个笑:小浓,路上慢点。
在座无人敢出言挽留,今夜的相亲对象从头至尾没好意思抬眼仔细看她,这会脸都快要憋红。方意浓温柔一笑,滴水不漏,依旧没给他哪怕一个眼神:叶阿姨,各位,慢用。
走出宴会间之后她仔细地把自己穿戴好,怕冷。车早就停在会所门口等,她坐进车里带上门,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没等几秒电话就被接起,方意驰在那头有点诧异:小浓,怎么这时候打来?结束了吗?
哥哥,方意浓停顿了下,声音柔柔,令听着的人莫名心软,叶家来的是叶丹阿姨。
是叶老爷子早几年外嫁的那个养女?方意驰想了两秒才想起这是谁,心中顿感荒唐,这种人连来方家拜访的资格都没有!她带来的是谁?
方意浓回想了一下方才席间西装革履面目模糊的男人:是阿姨的一位表侄。
方意驰怒火直冲心头,深吸一口气尽量轻柔地哄她,明白了,这事我会处理。待会要不要去找朋友们玩一下?哥哥请你们。
好。哥哥别生气了。方意驰快要气死还在哄人的样子挺好玩,方意浓从善如流,我和小潘逛一会街好了,晚点再回家。
潘繁星当然没有在,方意驰这会正忙着火烧叶家根本不会来求证。车子开到双鱼广场,方意浓和司机定好来接的时间地点就下了车。
夜晚的购物中心灯火通明,她拿出一只口罩戴上,低头逆着人流走,停下步子时已经站在某个冷清的角落。角落里的洗手间罕有人至,她在门口放了一个清洁工作的牌子,不紧不慢进去把门关好。
洗手间里香得要人命了,方意浓用卸妆shi巾把妆擦掉,又从手袋里抽出一条轻薄短小的裙子车上拿的换上。手包里还装着亮片眼影和大红唇膏,她用手指抹了个小烟熏又涂上红唇,没用几分钟就把自己改得连方意驰都不认识。
最后再把头发散下来,镜子里已经是一个风格气场截然不同的人,方意浓对镜轻轻撅起嘴巴亲了一口,没忍住笑了,这时洗手间里连一首音乐也没播完。
她要去的静吧就在双鱼广场后门附近,小小一间门转进去却别有洞天,方意浓进门在吧台边上坐下,接过侍应生递来的酒单。前一阵这里刚换了酒,她研究新的酒单,偶尔回应下调酒师的搭话。其实那种程度连搭讪都谈不上,对方拿眼角偷觑她半天才鼓起勇气开口介绍酒水,基酒口感和风味之类,说到最后自己都不知道逻辑何在,被她看两眼话音就卡了壳。
美到一定质素之后大部分搭讪者会望而却步,真正过来烦她的不会太多,总体还是安静愉快的,否则她也不会常来。方意浓一边喝一边拿手机看消息,潘繁星发给她一个升级为双鱼酒店钻石VIP用户的截图和一个涂指甲的emoji,看得她笑出声,回了个再接再厉。
结果潘繁星秒回:钻石已经到顶了!我的下一步计划是成为TEYA的白金VIP!TEYA的床感觉更软一点。配上一个挤挤眼的表情。
方意浓回,不错,记住了。
潘繁星,记住有什么用,要实践,实践!
方意浓无语,这女人又在说疯话,果然还没等她回复潘繁星又发过来,忘记了,我们浓浓只能婚后偷吃[流泪][流泪][流泪]
方意浓不太在意地笑笑。她的身份和她的身体是用来联姻的,不是没有抗争过,然而陈年旧月的事情不提也罢。
那些痛苦现在想起早已不再真切,仿佛头发上的雪花,轻轻拍打就可以抖落。不仅潘繁星这么信了,连她自己也要信以为真。
片刻又有人进来。那些人坐在她背后方向的卡座里,隔着十几米远,方意浓原本没太在意,然而酒吧里的气氛很快微妙地有了不同。那是一种很难言说的直觉,空气中仿佛多了某种锋利而危险的东西,她拿出小化妆镜装作检查妆容,打量自己两眼之后轻轻拧动镜子。
第一眼看过去是几个气质出挑的年轻人,三男一女,典型众星捧月的配置,第二眼方意浓就在心里啧了一声,其中有两个男人她认得,严少辉和安北溪。大家认识十多年,家中常常来往走动,方意浓面上淡定地收起镜子,实则还是有点头疼,以这两人往常的口味怎么会来这种小情小调的地方!
这角度看不清另外两人的脸,方意浓想了半天也没想到能请动严安两位大少作陪的能有谁。不能自在放松玩干脆就算了,她拿出手机,和司机去发消息。
车要十五分钟才到,方意浓又点了第二杯,全程保持低调,和潘繁星有一句没一句地讲晚上离奇的相亲宴,叶家的Cao作把对方也气得连发感叹号。左等右等时间终于差不多,她站起身来向角落的洗手间走去。
洗手间的小门离严安那群人八丈远,穿过小门还要上一段楼梯,灯光更昏暗些,播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