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从Yin影中走出来, 声音有些低哑:“李妈,是我。”
李妈激动上前几步,的把他从头打量到脚:“哎呦回来了怎么不说一声呢,在外面站着干什么,刚才老爷子还念叨你呢。”
陈知言抿着唇,面上并无喜色,视线越过她的肩头看向房门内,目光里有明显的犹豫。
李妈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脸上的激动之色也稍减, 顿了顿才凑近,悄声道:“先生还没回来,太太今天Jing神挺好的,晚上吃了一碗荠菜馄饨,写了会儿字,这刚上楼歇息。”
男人紧绷着的肩背线条有所松散。
“爷爷怎么样了?”他问。
“下午刚从医院回来,要不还是说家里好,什么都是熟悉的,Jing神比在医院时好多了。这人啊,一上了年纪就念旧,晚饭时说想起小时候爱吃的桂花糕了,我这刚要去摘点桂花呢……”李妈也上了年纪,说起事来絮絮叨叨的没个重点。
陈知言并无不耐烦,认真听着。
“嗨,瞧我,怎么就站在外面聊起来了,快快进屋!”李妈说着一拍额头,忙引着他进了屋。
一层客厅只开了两盏灯,光线有些暗淡。
李妈笑着解释:“家里没什么人,就没开那么多灯。”
说着她要去开其他的灯,陈知言叫住了她。
“言言你吃晚饭了吗?今天刚包的荠菜馄饨,你以前最爱吃了,我去给你煮一碗吧?”李妈说。
陈知言只犹豫了一秒就被李妈抓住了,不由分说,让他先去看爷爷,自己钻进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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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的主卧里也只开了一盏角落灯,光线暗淡,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床上躺着个头发全白的老人,哪怕室内温暖,老人身上的被子也盖的严严实实。
陈知言眼眶酸涩,快步走过去,在床边坐下,轻轻握住老人露在被子外面那截枯瘦的手腕。
老人察觉到,半睁开眼。
“爷爷,言言来看您了。”男人轻声道。
老人半睁的眼仔细辨认数秒,嘴唇翕动,好一会儿才出声,声音虚弱:“是言言啊……扶我起来。”
陈知言忙把人扶起,放了个枕头在腰背处支撑。
“把您吵醒了吧,您身体感觉怎么样?”
老人干咳了声,道:“没有,就眯一会儿,老啦,一身毛病,不碍事的,哎……”
陈知言低着头,声音干涩:“我应该经常来看您的。”
老人笑道:“你只管忙你的,不用挂念我,家里……都好着呢,你安心就是。”
将近一米九的大男人弓着背,伏在床前,似乎脊背上有千斤重物压着,头都抬不起来。
“好了,难得回来一趟,陪我聊聊天。”老人安抚的摸了摸他的头发说。
陈知言收起外溢的情绪,挑了些工作上的重要事情说起来。
听了一会儿,老人打断他,笑道:“工作上的事你自己把握就行,我放心的,说点其他的……最近生活上有没有什么变化?”
陈知言一怔:“什么变化……”
不等老人说话,他猛然反应过来。
“没……”他下意识的说,然而下一秒,一双盛满光的眼睛却不期然的窜了出来。
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但也让他语气不自觉地飘忽了起来。
“没什么变化。”
老人看着他长长叹气:“言言……有些事不能太较真,不是你的错,就不要太苛责自己。你的人生永远是你自己的,谁也不能替你做决断,谁也不能……别把自己困住了。”
陈知言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扣着床沿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
“哎……”老人无力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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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老人重新入睡,陈知言才回到客厅,陈妈已经煮好了馄饨,还准备了三四个他爱吃的小菜。
陈知言视线飘向楼梯处,犹豫片刻,在餐桌前坐下。
吃着味道熟悉的馄饨,听陈妈在一旁絮絮叨叨的说着家长里短,陈知言恍然间觉得时光又回到了五年前。
陌生又熟悉。
刚舀起最后一只馄饨,楼梯处传来脚步声,陈知言本能的后背绷直,手中的汤匙猝然掉落碗中,清脆一声响,汤汁溅到胸口处。
楼梯处走下一个穿着真丝睡裙的贵妇人,身形纤瘦,面容温婉,眼角即便有了岁月的痕迹,也难掩年轻时的美丽,信步走下台阶,行动处周身气韵显示出优良的家世。
“太太,您怎么下来了!”陈妈的声音也带着慌乱,快步走上前,试图挡住女人投向餐厅的目光。
“我楼上的水壶不知怎么坏了,水都凉了,你去看看……”时景一边说一边走向餐厅,在目光触及到餐桌旁的人时,愣住了。
陈知言紧紧抿着唇,一动不动,像一座僵硬的雕塑。
陈妈绞着双手,唇部颤抖,说不出话来。
屋内的气氛似乎被压到了一个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