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还不回宿舍?谢童打包着行李,别跟我们学,我们大三都在外面租房子。他自己也没意识到这句话的弦外之音。
外面下大雨了,我这我这裙子透,没好意思说出口,你借我伞吧?她突然想到这个,忽闪忽闪大眼睛盯着好看的侧脸。
忽然又笑了,轻轻浅浅的。
这个借口太老套了,学妹。他怎么能这么好看啊莹莹出神了。
也不全是借口,你唱歌真好听,我下次还想来听。下周五是不是?又顿了顿,她捏了捏手里这张票:可是票价有点高,你们这收费还真是贵,还有那个牌子上的nai茶价格,也挺贵的。她示弱地望了望比她高半头的谢童。
说话还挺实诚的。
你不也是?
今天的歌是临时即兴改的,送给你。雨下的更大了,谢童拽过她的手,推开门,一手快速撑伞,拉着她就冲进了雨幕中。
晚上十点二十,瓢泼大雨,雷声传来,莹莹不自觉发抖。可是最让她发抖的,是手里的温度,第一次有一个除了爸爸以外的男性拉着她的手,手心还那么暖和,他白皙的关节,无名指上有情侣款的戒指。
嗯,戒指。
长久的酸涩。雨水淋shi他肩膀,声音都模糊了,才几分钟就到了宿舍楼下,眼看着宿管阿姨从昏暗的大厅里起身拿起锁头,莹莹大喊:谢童师哥,下次还能请我听歌吗?
来就行。他声音不大,口型却清晰可见。
你女朋友会介意吗?她指了指他松开手的无名指。
他什么也没说,用左手把右手那颗戒指脱下来,放进了牛仔裤的口袋里。眼睛像半眯着的样子,一手撑伞,一手插兜,咖啡色的皮鞋几乎被堆积的雨水吃到鞋跟的高度了。
她看着他,挥挥手。像兔子一样钻进了宿舍的光线中。
谢童举着雨伞,莫名其妙的感觉。
口袋里的戒指摸上去已经没有硌人的图案,经年累月还是一份习惯。他喜欢这场雨,让他把这个明亮单纯的小学妹送回了宿舍,不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
撑着伞往回走的路上,又仿佛看到了童年时光那个雨夜,妈妈凌乱的头发,带血的嘴脸,哭泣的脸。那个叫做家的地方,里面只剩下一个所谓的称呼:爸爸。也许是那场雨记忆太过深刻,让他每每到雨夜都心情Yin郁。
脚下的水洼变成了积水,路旁汽车的远光灯投射在他牛仔裤的小腿部位,又来了?
车灯闪烁三下,来人示意他走近,咖色的皮鞋就着雨水,面无表情的少年在伞下。
童童,你爸爸让我给你带了老家的核桃,是shi的,你记得放在宿舍阳台上晒干了吃,这里还有核桃夹,自己记得啊!记忆中狼狈的妈妈如今珠光宝气,坐在商务沃尔沃的副驾上,葱白的手指握住谢童,女人的手最看得出生活是否幸福。
妈妈,我明年毕业,想和朋友组乐队试试。他声音渐小,不敢抬头,只好盯着自己的脚尖。双方一阵缄默。
童童,你王叔叔可以帮你找杭州的外企上班,阿里巴巴也都有认识的高层,而且你又是对口专业。当初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大学里玩音乐,妈妈不反对的。妈妈声音轻柔,让他想起了蓝调。他真的有天赋,又怎样,妈妈的心愿如此,他只有妈妈。
童童,我和叔叔还有点事情,可能下周都不能来看你了,你要补充营养,不要再瘦了。
嗯。他瞥了一眼那个王叔叔。还是没勇气对他说什么照顾好我妈,辛苦您开车来了,之类的话。他不善言辞,却被旁人说成天性冷漠爱耍酷。
临走,突然又补充了一句: 妈,戒指给你。
妈妈眼睛中有细碎的光芒,她捏着童童给她的那枚戒指。眼中有泪水闪过。好,好好照顾自己。
躺在公寓的床上,他双手后枕,脑子里还是那朵甜甜的笑容,像吃了一口没有任何意义的nai油。真是,甜到发腻。
童哥,你该不会是喜欢那个小妹妹吧?辽源这人比虎子正经那么万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一吧,他有时候还算是可以说话的人。
不是,我觉得她挺呆萌的,没什么心眼,不想让她不高兴。
唉?你那戒指呢?你妈给你的不是?
摘了。还给我妈了。她今天来了。
随手指一指窗台上摆放的整整齐齐的一堆shi核桃,圆滚滚的,在月光下一个挨着一个,就像是很多可爱的东西那样,乖巧,圆润,就像今天那个什么莹莹的。
星光细碎,夜色暗沉。星光就像暗沉的人生中那些细碎点点的希望,它们没什么改变一切的力量,它们不曾被察觉,被重视,也不会颠覆暗夜的基调。
我反而觉得玩音乐,喜欢摇滚,不代表消极颓废。
她在KKPUB说这话的时候,那眼睛真像葡萄,不对,像钻石。
好累,一瞬间被梦靥吸空了思绪。
再见到邱莹莹是在老邓头开学第二周的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