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求安慰吗?我也没想过他能看到信息,但不料他直接就回了我电话。
“到了地方给我发位置。”他开口便是这句话。“不用麻烦吧。”我犹豫,他会来?“蕾蕾——”他声音低了些。“好的。”
出门前我照了照镜子,十一月近下旬,疤痕早掩盖在衣料之下。
如果有人告诉你过去不可改变,不要信他。直面过去,不要害怕。
地点在某个离我们学校还算近的购物广场,我们一行人在校门口打了车过去。到酒店门口后,我定位了酒店的位置发给了他。
何梦白的妈妈原先已经订好了单独的包厢,让我们先进去等,她马上过来。
在楼上包厢入口处迎接我们的是酒店经理,带着点歉意,告知我们由于接待人员的工作失误,预留的单独包厢被重复预订了。按照预订时间的先后,将这一间单独的包厢留给了另一位客人。很不幸的是现在这个时间点已经没有单独的包厢位了,经理小心询问我们,是否考虑继续在此用餐。
“为了弥补我们的工作失误,您今晚的菜金可以享受优惠。”
何梦白打了电话给她妈妈,然后问了经理折扣额度以后便同意了下来。
但其实没有多大的区别,我们落座时,隔壁一桌还是空着的。这同样是一间包厢,与单独包厢的差异只在于这里面摆了两桌而已。假如那桌没被订走,也相当于是单独了。
我稍稍打量了一下环境,我们这桌靠窗,我坐的位置左手边是窗户,右手边是隔壁那桌的空位。正前方是被分割成一块一块的长方形镜子,扭头看了看背后,墙壁上挂着一整副被木框装裱起来的抽象图画。头顶上的繁琐的灯饰照射着暖黄的光,餐盘上摊着折叠成几何形状的餐巾。环境相当不错,我忍下了拿起手机搜索这个酒店餐厅价位的念头,有什么必要邀请我们这几个学生到这样的酒店吃一顿饭呢。
听舍友谈论,今天也不是什么特殊的日子。照何梦白自己的话说,是她妈妈今天正好有空,我们也正好没课。我又飘散了思绪,虽然还时不时与同桌的舍友们交谈,但有点心不在焉。自我发了定位给他后,他就没回我消息了。
大约过了十分钟,门外进来了人。何梦白妈妈和……我调整着自己的面部表情,想笑笑,最终还是低了头,避过他们的目光扫视。我做不到无动于衷,可也没有想象中的紧张,我想只要我的父亲不坐在我正对面的位置,我是可以顺利吃完这一顿饭的。可他们坐在镜子前的位置上,恰巧就是我对面。
然后他们让服务员撤掉了几个餐具和椅子,让我们坐得分开些,不用那么拘束。
说是不拘束,可舍友的谈话氛围显然低落了不少。这样倒好,我也可以安安静静低着头看着餐盘上的餐巾发呆。然而最初的尴尬气氛在何梦白的插科打诨里消褪了不少,她正讲着学校里发生的趣事,话题谈到了那次点名。
“妈,你都不知道那老师有多较真。我们班嘛,人本来就少。”她依着她妈妈坐,她妈妈带着笑听她侃侃而谈,偶尔发问,引着话题往下继续。
“总共才二十六个人,全到齐了也坐不满教室啊。他一进教室就发火了,要我们都站起来,说逐个点名……”“小学才用这种点名方式吧。”
舍友也应和着,独独只有我不太明白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毕竟我逃课了。何梦白显然也没忘记这事儿,话头便绕到了我身上。
“徐蕾,你那天不在太可惜啦。”
“啊…是啊。”我干巴巴附和了一声。
“你姓‘徐’啊?”一直只笑眯眯听着桌上谈话的他开了口,话里是实打实的好奇与亲切,他看向了我。
不只是他,其他的舍友,包括梦白妈妈也将注意力转到我身上。
他的问话似曾相识,传进我的耳朵里,一些破碎的画面在我脑海里横冲直撞。我深呼吸,告诫自己,不能失态,不要紧张,别怕。
“是的。”我吞咽了口水,双手在餐桌下紧握。
“那倒巧了。”他歪了歪嘴角,“我也姓徐,徐宗越。”
我想低头躲避他的视线,但不行,说话时不直视交谈对象就显得不太礼貌,他像是再普通不过的介绍了他自己的名字,而我在他的注视下,
心惊rou跳。他的眼神骗不了我,那里面隐藏着各式各样的情绪,却唯独没有‘好意’。
“那句话怎么说的……”他笑着说,“往上推几辈我们是‘一家人’。”
我的胃里有点翻滚,隐隐作痛的感觉让我想干呕。我干笑了两声,不着痕迹的移开了与他对视的目光。手心上出了汗,我抽了张纸巾掩饰性的在本就一尘不染的餐桌上擦了擦,随后紧紧握在手里,汗shi透了那层薄薄的纸巾。
我坐得越发直,背脊绷紧的程度令脊椎都有些发疼,然而只有这样我才能抑制自己不颤抖。我无所遁形,即使桌上的谈话不再涉及到我,他的视线不再聚焦于我的身上,我仍然有“无所遁形”的感觉。
服务员上了第一道菜便走了出去,几秒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