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自己的都笑了。
那旖也想笑,掩饰般拿起桌上的可乐想喝,却发现空了。
聂余开了瓶新的,插上吸管,递给她,突然道:“就像这样,关爱小朋友。”
“……”
小朋友的脸霎时红得像桌上的虾壳子。
“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新闻……”
电视里,播音员平静的声音难得有了一丝起伏,严肃的脸上带着几分凝重。
聂余起身去把冰箱里的蛋糕拿了出来。那旖收拾好桌上的一片狼藉,给空出一个位置。
蛋糕是在一家蛮出名的私人店提前两周预定的,六寸双色,一半蓝一半粉,蓝色那边有一个抱着篮球的小男生,粉色那边有一个拿着书的小女生,两个小人儿牵着手,姿态亲密。
细节表情刻画得惟妙惟肖,能看出制作者的手艺和用心。
那旖盯着上面那两个小人儿没有挪眼。
聂余轻咳一声,若有似无避开她的余光,没有说话。这种感觉就好像心意完完全全在她眼前袒露,毫无保留。
一个蛋糕,心思再明显不过了。
“发生了大面积坍塌……造成目前五人死亡,二十几人受伤,事故现场……”
聂余和那旖的心思都被蛋糕上牵着手的小人儿占据,窗外的暴雨和女播音的声音都变成了模糊的背景音。
静默片刻后,那旖凑近,伸出食指轻轻戳了戳小男孩抱着的篮球,轻声问:“这个,能吃吗?”
聂余看着她的动作,轻笑:“能吃,是巧克力。”
“做得好逼真啊,你看看这个小线条……”
“是老板亲手做的,他在国外得过奖。”
“做蛋糕也有比赛??”
“嗯,英国有一个国际蛋糕大赛,里面的参赛作品……”聂余忽地一顿,身体在瞬间紧绷。
不知不觉间,两人挨得极近,连脸上都是对方滚烫的呼吸。
“嗯?然后呢?”那旖一无所觉,追问道。
盘着的双腿麻到发疼,聂余下意识往后仰,想要逃离这个让人慌乱的距离。
“事故原因还在调查,负责人聂某也在第一时间赶到现场……”
那旖微怔,和聂余以同频率的速度抬头看向电视。
聂某,在俩人心中,一个无比敏感的姓氏。
电视里,正好从主持人的室内播报背景切换到事故现场。暴风雨中,现场记者穿着雨衣站在一片坍塌的废墟旁,在他身后,医护人员抬着担架,一人打着伞急匆匆护着伤员,周围人群拥挤,站着好奇的围观群众,救护车和各种闪光灯穿破了雨幕。
镜头一闪而过,他们看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坍塌的地方无比眼熟,那栋以建立潼陵标志性大厦为目标,从最初的策划案到后来的施工材料到设计团队,无一不被市民和媒体关注、被无数人报以期待的大厦,在即将竣工的时候,在今天这场骤然降临的暴风雨下,坍塌了。
现场的画面慌乱又吵闹,镜头被雨水打shi,骤然模糊。
喧闹,混乱,救护车,一片嘈杂。
现场记者还在转述现场的惨状,聂余却已经什么都听不进去了,回过神来后,他踉跄起身,慌乱地去翻找不知道扔到哪儿去的手机。
与此同时,那旖的手机也响了。
来电显示人是“nainai,”那旖抓着手机没接。
她撑着沙发起身,唇角紧抿,默不作声帮着聂余翻找手机,动作间指尖有些发抖。
最后在沙发缝隙里找他掉落的手机,都来不及递给聂余,就被他急切地拿了过去。
聂余抖着手点开联系人,找到那个已经很久没有联系过的号码,拨打过去,却提示占线。
接连又打了几次,都是提示占线。
在原地愣了一会儿,聂余抓紧手机,扭头望向那旖,抿了抿唇,声音有些压抑不住的颤:“那那,对不起,我不能和你一起过生日了。”
-
聂余已经很久没有回过家。
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在这里等到人,但很明显,现在无论是去现场还是公司都已经找不到聂国兴。
拿出钥匙的那一秒,他心中甚至闪过了大门已经换锁的可能性,但很幸运,大门并没有换锁,客厅也收拾得很干净,并不像旧未住人的样子。
和想象截然相反的猜想,却让聂余的眼眶发热。
出了那事后,他妈已经搬走,搬去了哪儿他也不知道,也不是很关心。
他……爸也再也没有给他打过电话,就连他办休学也没有过问过一句,他以为……他以为他也会搬走。
这个地方,连空气都弥漫着欺骗和谎言,那么脏,他怎么会想住。
可他不但没有搬走,连家具都没有换,餐桌上的花瓶里一如既往放着一束新鲜的百合花。
他的房间也毫无变化,连篮球摆放的位置都没有变过,还有置物架上那两排手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