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大吵了一架,把世上最难听的话都用在了她身上,他还和那个男人打了一架,脸上的巴掌印就是被潘姿美打的。
少年的喉结滑动了几下,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张了张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喉咙像是被哽住,酸涩难忍。
他脸上带着满不在乎的假淡定,眼尾却早已泛红,眼中一片shi润。
那旖听到了极轻的吸气声,有些急促,带着水意。
指甲在掌心压出了几道刻印,她却克制着没有回头。骄傲的聂余,他狼狈的模样,只有空气能知道。
聂余的视线一片模糊,眼前的场景被一道水雾遮蔽,看不真切。
片刻后,一道压抑的哭声响彻在安静的楼道,沙哑得让人满心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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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国兴今晚撞破的不仅是妻子的背叛,还有一个编制了十几年的巨大谎言。
他在这些年付出了多少真心,今天加注在他身上的伤害就有多少,甚至成倍。
如果潘姿美的背叛是一记重锤捶在他身上,那么聂余可能不是他亲生儿子的猜想就是那根彻底压垮他的稻草。
人之所以会受伤,是因为真心付出过,只有放在心尖的东西落在地上摔碎了,才会感觉到疼。
聂国兴今晚何止是疼,他已经鲜血淋漓,痛到麻木。
但即便如此,就算那点可能性都已经破碎在了潘姿美的回避中,他心中还是藏着最后一丝希望。
假如呢,假如只是自己想多了呢?
假如……他是呢。
聂国兴太疼爱聂余了,从聂余出生那天起,他在聂余身上付出的感情就已经超越了一切,他教会聂余走路,教导聂余成长,教育他为人处世的道理,把他养出如今这般让他骄傲模样,他投注在聂余身上的感情,甚至无法用任何言语来形容。
那是感情,真真实实的感情,是没有掺杂一丝一毫私心的付出,是一个父亲对儿子全然的疼爱,他在聂余身上,已经倾注了一切。
尽管理智已经全然被谎言取代,但支撑着他没有彻底倒下的唯一微薄希望,也只剩下一个聂余。
聂国兴回家第一时间就去了聂余的房间,他在聂余的床上一通翻找,在枕头下找到了一根淡色的卷发。
他给自己的助理打了一个电话,找人联系DNA鉴定机构,连夜把样本交给对方。
等待的每一秒都是煎熬的,聂国兴已经长达二十四小时没有好好休息,他的身体已经十分疲倦,但是Jing神却处于一个非常活跃的状态。
助理有些担心地看着他,即便不知内情,但单单是刚下飞机收到一条不知名消息时老板难看的脸色,还有如今深夜找关系加急做DNA检测的行为,都让他心中不安。
“聂总,结果还没有这么快出来,我开车送您回去休息一下吧?”
聂国兴聪耳不闻,他坐在走廊上,双目呆怔地看着不知名处。
助理劝了两句,见他依旧没有反应,故而也不再说话,坐在一旁安静等待。
结果最快也要24小时才能出来,助理陪着聂国兴在检测中心的走廊休息椅上坐了一个通宵。
当早上的第一缕阳光从窗外照射进来,聂国兴才仿佛如梦初醒。
他忽然起身,但一晚上保持着同一个动作,双腿早已麻木,他晃了两下险些摔倒,助理眼疾手快连忙伸手扶住了他。
聂国兴挥手挣脱开他的搀扶,迈步朝着大门口走去。
“给你放两天假,你回去休息一下吧。”
“那等结果出来,我第一时……”
“不用。”聂国兴脚步一顿,随即轻轻摇头,声音低沉,“结果出来,你就用碎纸机销毁了吧。”
助理愣愣看着他的背影。
聂国兴回到家,一眼就看见了坐在沙发上的聂余。
他身上还穿着昨天的黑色卫衣,头发凌乱,看样子似乎在沙发上坐了一整晚。听见动静,聂余抬起了头。
父子俩一个站在门口,一个坐在沙发上,隔着一段不算遥远的距离,却好似永远也走不近了。
聂余眼睑为敛,微微垂下了头,聂国兴从他的平静无波的脸上看出了紧张的情绪。
毕竟是疼了十几年的儿子,他一笑,他就知道他在高兴什么,他一皱眉,他就知道他讨厌什么。
聂国兴爱潘姿美,但他对聂余,却是又爱又疼。
只有放在心尖上过,此刻才会相顾无言,倍觉煎熬。
十多年的真心被扔在地上践踏,聂国兴不知道他该用什么样的心情来面对聂余,于是移开了目光,抬步欲上楼。
“爸。”聂余轻声叫了声。
聂国兴背对着他,停下了脚步。
他喉咙干涩,喉结几次滑动,眼眶却慢慢shi润了。
他想叫他住嘴,他不是他爸,他的爸不是他聂国兴,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已经不想再看DNA结果,他不想再看一个昭示着他十多年可笑行为的事实来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