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国的地形图在案上摊开,副将司元庆与其余几位偏将在帐内议论军情。
而百里恪逺双手负背而立,一拳紧握,触及了当日浅浅的刀痕,那处早已结痂退落出新皮,顺着他的掌纹,倒是再未能看清痕迹。
几人提及丰州仍有疏漏之地,予柒国可乘之机。
丰州尚有百姓久治不愈,临危不乱的百里恪逺竟能在此时分心,忆起她拿着白布的狼狈不堪。
当日想问太多,只是已过寅时,庭院护卫哪怕有打盹偷懒的,亦是换岗之时,她身穿大红嫁衣,我见犹怜的目光
怎会
司元庆因他出声,忽而一顿,将军,您的意思是?
百里恪逺刹那间又回了神,望着帐外山河落日,心中搅不清的情愫让他烦闷,无事,丰州既已平定,能松口气,但身患瘟疫之人甚多,凤栖城赶来的医者们怕是救不了近火,分派队中过半军医前往医治,切莫不可懈怠。
是,将军!
一一领命退出帐外。
司元庆思及百里恪逺驻守在此已然半月,他在百里恪逺左右多年知晓他本性,心中有事绝不会休息,更何况在此驻扎,还会有些时日。
他近乎年少都献给了柒国远征出战,何时想过他自身。
将军府上刚娶新媳,怎不在家多留几日让儿子儿媳左右相伴呢?
百里恪逺思虑再三,的确该要回府上一趟。
日子算是安逸,衣食无忧,还能做做她最爱的烹食。
小薏是老夫人给指意伺候卿妤霖的,全然看在那百里奚的面上。
可如今,小薏在那将军的房门外踱步,自语道:这下完了,老夫人怎会派妤娘来此地打扫,这下将军回来要是责怪,可该罚谁
卿妤霖倒是不以为意,看她慌张神色在里头边拿着笤帚扫尘边安慰:小薏,你可别在这儿等了,就当帮帮我,去伙房烧个热水。
她终于停下脚步恍然大悟,哦是是是,是了,您瞧我这脑袋,老夫人可让您每日只烧半个时辰热水用。
说完,卿妤霖瞧她提着衣摆连走带跑,不由得失笑。
小薏虽然粗心了些,但好歹也是日日给她做个伴,在将军府的日子也不会太过难熬,卿妤霖在百里恪逺的屋内看了许久,不知为何有些温暖。
用物甚少,墙上不过几把剑,一床一柜一案,说出去,怕是无人敢想,只是这味,也确实是该透透气了。
阿嚏
支愣起窗,那光亮透进,能看见些许尘在空中飞舞,卿妤霖托腮微微叹息一声,有些贪婪地享受他曾在的屋子。
忆起老夫人命她手脚快些,紧接着又打扫起来,不过是像打扫膳房那般,也简单得很,阿嚏
轻轻揉了揉鼻尖,卿妤霖搬来了高凳,可那佩剑站在凳上她都未能触及。
踮起脚,只愁怪自己太矮了些。
竟发现瞧这剑后还有一卷轴,扶墙起身一跃,却好不容易抹布触及,剑和卷轴的绳随她力道一腾空,皆坠落在地。
何人在本将军房内?!
看着房门打开已是大怒,没料那背影卷起袖子露出半截手腕,脑后发丝随意挽了一个发髻,在他房内肆意妄为地打扫,还将他的藏剑和卷轴皆摔在地面。
卿妤霖听到熟悉的声音,他怎回了?
不是二月后才回将军府?
慌忙地蹲地拾起,脚有些不听使唤地发软,那卷轴却是摊开老长,画中的女子映入眼帘
利剑出鞘,刹那间架在她脖上。
我
百里恪遠的靴子在眼前,他命令她抬头,并不是什么丫鬟。
他瞧见她眸光后,却又不自觉地眉眼舒展。
卿妤霖趁他分神多瞧了一眼,他风尘仆仆归来,丰州边境不比凤栖城内,那儿冷得刺骨。
他双唇微抿,鼻梁高挺,一双丹凤眼顾盼生威,眉间有一抹凌厉,战袍上还有些水渍未干,该是策马跨了溪河而归。
面容看来似未好好吃什么。
他瘦了些
二人相顾无言,卿妤霖这才意识到自己竟在肖想他,低下头去掩盖了面色泛红,蹲着的腿转而下跪劝罚,将军请恕罪,老夫人说您不喜下人打扫屋内,便命命妤娘前来。
百里恪遠只是冷然收回剑,出去。
跪在原地一动未敢动,她本就是来报恩的。
她怎能惹他不悦?
将军还请让妤娘把这归回远处不然,老夫人会责怪。
百里恪遠转身脱去袍子和铠甲,卿妤霖这下挂不回去了,只能无措草率地拾起放在书桌,做不了别的。
可太手脚笨了些
这卷轴上的女子,是他已故的亡妻吗?百里奚和她还真有七分相似,面容清秀。
百里恪遠见她出神,挂上了铠甲吩咐,愣着做甚?唤下人备水沐浴。
她瞥见未着铠甲的百里恪遠还是初次,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