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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你只看到她对瑞王下手,当场便下令赐死她,连个申辩的机会都没给她!”
“若不是我福大命大活了过来,杀了瑞王给她报仇,只怕她到现在都难以瞑目!”
庆隆帝一怔,面色又白了几分。
“瑞王是你杀的?”
他这一生子嗣算不得多,好在几乎都平安长大了,很少有夭折的。
而瑞王就是十四岁时薨逝了,死后才被追封为王。
那个时候……淮王才不过九岁而已……
一股寒意从后脊窜到了头顶,庆隆帝周身冰凉。
淮王扯了扯嘴角,冷冷说道:“是我杀的,他瞎了一只眼,就算仍旧能视物,但眼睛所看到的东西毕竟和常人还是不同了,缺了一块。”
“偏偏他瞎了眼之后脾气又越发暴躁,经常甩开下人到处乱跑,我就趁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从他看不到的那边,推了他一把,像他当初推我一样。”
他说到这甚至笑了笑,神情得意。
“其实我推他下水之后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就在附近躲起来了,你猜怎么样?当时竟然有宫人从附近路过,听到动静赶了过来。”
“我还以为瑞王要被救起来了,可是他平日里作恶多端,看他不顺眼的人太多了,那宫人见落水的是他,竟然当做没看见,又匆匆离开了。”
庆隆帝缓缓摇头:“所以你从那时就记恨朕,在朕面前表现的乖巧懂事只是为了讨朕欢心,对朕的关怀也全都是假的,对吗?”
淮王对他的质问丝毫不以为意,沉声道:“父皇,天家无父子,从您登上皇位的那天起……不,从您出生的那天起,就该明白这个道理。”
第90章
殿外的厮斗不止,冷铁撞击的声响不绝于耳,庆隆帝的心却比那兵刃还要寒凉。
他何尝不懂天家无父子的道理,只是生而为人,谁心里又没有几分真情呢?
如今他最心疼的小儿子却亲口跟他强调这句话,这是多么的讽刺。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端坐身子,收敛了脸上的失望与悲痛,道:“既然如此,那我也有几句话要告诉你。”
“就像你说的,天家无父子,同样,天家亦无真正的夫妻之情!不管是何原因,你母妃当年当着朕的面刺杀皇子,朕都会按照宫规赐死她,便是皇后,也一样!”
“所以,这件事朕从来都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即便给她机会解释了缘由,最终结果也是一样,不会有任何改变!”
淮王眸光微沉,冷眼看着他。
“父皇,儿臣若是你,便少说几句,免得一不小心连太上皇的位置都保不住了。”
庆隆帝大笑:“朕若是你,便早将刀剑架在朕的脖子上了,而不是隔着这么远悠闲地说话,免得一不小心鸡飞蛋打,什么都没了。”
淮王身形一滞,下一刻反应过来什么,心中陡然一惊,猛的上前一步便想冲到床边,将庆隆帝抓住。
可是他才刚一动作,庆隆帝便不知按下了床上的什么机关,龙床的床板瞬间倾斜,内侧塌陷进去,外侧则翘了起来,刚刚还在他眼前的人转眼间就消失了。
他有心将将这机关卡住,可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他手边又没有趁手的东西,根本就来不及。
待那床板翻转一圈恢复原状,床上哪还有半个人影,只有一块严丝合缝的厚重木板而已。
“王爷!”
他身旁的内侍一惊,走过来看了看那床板,在上面用力敲了几下,又试图寻找能将其打开的机关,却最终只是徒劳。
“不用找了,”淮王铁青着脸道,“机关肯定已经翻到另一面了,从这边是打不开的。”
内侍心头一凉:“那怎么办?若是没有陛下手书的圣旨……”
不,不对,现在已经不是圣旨的问题了。
若是陛下逃走了,将他们指为乱臣贼子,那今日一切就都白费了!
淮王沉默片刻,转身便往外走,内侍不明所以,急忙跟上,走出没多远便遇到一队他们的人马。
为首的是淮王的亲信,此刻满身是血,一边肩膀上还插着半支折断的羽箭。
不待淮王开口,他便冲了过来,握着淮王的胳膊道:“王爷快走!咱们中计了!宫中早有防备,咱们的人马虽然能拖延一时,却撑不了太久!永平侯已经率领八千禁军围过来了!”
他甫一开口,淮王便证实了心中的猜测,自知大势已去。
这些年他苦心经营,策反了禁军副统领和驻守在京城外的几名武将,将京城及周围约莫三成兵力收为己用。
这些兵力虽然算不得多,但只要能够出其不意,趁着其他人毫无防备的时候下手,胜算也是很大的。
他原本以为庆隆帝对他恩宠有佳,十分信任,此次进京就算有长公主和傅毅洺他们提防着他,但也构不成什么威胁。
却没想到,提防着他的原来是他自以为信任他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