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11点左右到。”
“现在买4点的高铁票哪儿买得到啊!你真是想一出是一出!”于苗苗翻个白眼。
“一会儿上车后你把身份证号码发给我, 票不用担心。走吧。”
于苗苗瞪大眼睛看着顾建年的背影,又是羡慕又是不屑,“啧啧,有钱果然可以为所欲为啊。”
到了陆濛老家所在的地级市, 于苗苗和顾建年刚走出出站口,就看到等在外面的陆濛。她也是一身黑衣,头上戴了朵小白花,脸色苍白,神情萧索。
“哎呀,濛濛,不是让你别来接了吗?我们直接打个车过去就好了呀!”于苗苗赶快走过去,用力握了握陆濛的手。
顾建年落在后面。隔着于苗苗,他情不自禁地寻找陆濛的眼神。
陆濛没有看他,她正勉强笑着跟于苗苗说话。她穿着黑上衣黑色长裙,黑色头发胡乱扎了个丸子头,碎发毛茸茸地垂在额头和两颊旁边,一张脸不施脂粉,和露出来的手臂小腿一样白得惊人。她看上去脆弱不堪,却又有一种特别的美。
她不再明艳动人,爽朗活泼,可这样强撑着微笑的她,深深激发了他的保护欲。顾建年不得不承认,看到她的那一秒,他的心跳得很快。
陆濛和于苗苗说完话,朝顾建年走了过来。
“家里房子小,住不下太多人,只能麻烦你去住酒店了。”陆濛轻声对顾建年说。
在来的路上,于苗苗给她发微信说顾建年也一起来了。陆濛没想到,在她拒绝了他之后,他还是来了。
也是,她和顾建年毕竟还没离婚,她的妈妈,他也要喊一声岳母。
陆濛不愿多想,就当是老朋友过来吊唁吧。她不敢给自己无谓的幻想,也没有心情纠缠其中。
“嗯。”顾建年点点头,听着陆濛嘶哑的声音,他忍不住伸出手臂,轻轻抱了她一下,“节哀。”
她的肩头,比他记忆中还要削薄。顾建年心里微微抽痛。
陆濛对他笑了一下,“谢谢。”
在陆濛和于苗苗的视线中,顾建年上了去酒店的出租车。车子快要驶远的那一秒,陆濛看到顾建年回过头朝她看过来。
路灯的光透过挡风玻璃刚好照在他的脸上,他的双眸里,有复杂难辨的情绪。
陆濛心头悸动,怔怔盯着出租车,一直到它彻底消失在马路的尽头。
“走吧,我们的车也来了。”于苗苗挽住陆濛的胳膊,上了刚叫上的车。
深夜的马路很空旷,车窗开着,师傅施展技术,把车子开得飞起。陆濛的头发被风吹乱了,可是她并没有管它,于苗苗帮她把头发别到耳边,有点好奇又有点担心地问她,“濛濛,你确定不让陆廷恩参加阿姨的葬礼?”
陆濛把家里的事跟于苗苗说了,于苗苗咋舌之余不免担心。陆廷恩心胸如此狭窄偏激,陆濛如果不让他参加徐燕青的葬礼,陆廷恩会不会闹事,搞什么幺蛾子?
“是的,我不会让他参加我妈葬礼的,他不配!”陆濛的语气很平静也很坚定,“他不敢闹事的,因为我跟他签了谅解协议。”
“谅解协议?”
“不准参加我妈的葬礼,不准祭拜她,所有跟我妈有关的东西全部还给我。用这些条件,来换我不起诉他。”
“啊!”于苗苗很是吃惊,“你就这么放过他了?”
“苗苗,我还有个弟弟。”陆濛几不可查地叹了口气,“陆廷恩,是小柏的亲生父亲。”
于苗苗默然。
人世间所有的感情都是复杂的。简单明朗非黑即白的世界,只会在三流电视剧和儿童动画片里出现。
陆濛选择谅解,于苗苗确实觉得意外,但也能理解。
车子终于到了小区,陆濛带着于苗苗爬楼。陆濛家住在老小区,六层的板楼没有电梯,幸好陆濛家住四楼。
两个人的脚轻轻落在楼梯上,一层又一层,越往上爬,于苗苗越紧张。
一会儿见到陆柏,她该说什么呢?摆出若无其事的样子,用大姐姐对小弟弟的态度让他节哀,然后慈祥而怜悯地摸摸他的头?
还是保持距离,假装根本不熟?
陆濛掏出钥匙开门的那一瞬间,于苗苗恨不得遁地逃走。呼吸骤然紧张,脸开始发烫,于苗苗不知道该怎么调整表情,只能僵硬地朝门内张望。
灯开着,客厅里空无一人。陆柏并没有露面。
于苗苗松了口气,一颗心放了下来,却又有隐隐的失望。
陆濛自然不知道于苗苗百回千转的心思,安排好于苗苗洗漱之后,她就回房间了。
明天葬礼可能来参加葬礼的宾客名单还要再看一遍,她常年在外地求学工作,很多远房亲戚已经不太记得了。现在要好好复习一下,明天不能闹笑话。
陆柏房间里的灯已经关了。黯淡的天光在墙壁上勾勒出大树的影子,陆柏盯着那团杂乱的影子,心里钝钝地疼。
于苗苗今天晚上要来。他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