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萨一般的淡然。
玉茗也不打扰,轻轻在屋中环视一周。原本普通僧尼是没有单独禅房的,可瑶儿毕竟曾身份特殊,再加上李亨对她心有愧疚,自然多加照顾,给她格外开了一间禅房,斋饭也都有人按时送来,免得跟那些普通女尼在一起。
这禅房乃是里外两间,外间是念经之处,供了佛像,内间则是就寝之处,她进去看了一眼,看到那床上也不过是素色棉布做褥子,上面放了一床灰蓝被子,除了一床一柜,再无其他摆设。
想到这便是曾经的太子妃下榻之处,她心里不由一阵心酸。却听那木鱼声停了,身后一个淡淡的声音传来:“是你来了。”
玉茗忙回过头,看到瑶儿正看着自己,忙说:“打扰姐姐清修了。”
瑶儿摇了摇头说:“心中若有佛,无时无刻不在修行,又岂止念经呢。你也不必再叫贫尼姐姐了,我已抛却红尘俗世,法号叫做念慈。”
玉茗听了,心中更是难过,却也依了她。她坐到她对面蒲团上,因怀了身孕不便,只慢慢的跪了,却仍是不舒服。念慈见了,站起身来,轻轻扶起她走到内室,让她坐在床上,自己也在她旁边坐了,这才问到:“你这是已经有孕了吧?”
玉茗点点头说:“再过几个月便要出生了。”
念慈摇了摇头,念了声阿弥陀佛:“既然如此,何必又辛辛苦苦从城里跑来?贫尼已远离那些是非,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玉茗叹了口气:“我自是知道,只是最近十六王宅有发生了些事情,便想起了姐姐,不,是法师,只想过来看看你是否安好。”
念慈看着她,淡淡一笑,只是那笑比水还要清,让人感受不到情绪,只听她说:“当年贫尼曾劝你不要进入那是非之地,可你终是放不开寿王,或许,这便是你命中该历的劫,只希望,你能顺利度过,贫尼也会在这山中为你祈福。”
玉茗看着她,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她喃喃的问:“法师难道不想知道太子府中的儿女可还好?”
韦瑶儿在太子府多年,生了两子两女,最小的女儿在她出家时才两岁。她出家后,那些子女便交给张良娣照顾,那人心思不善,自然不会好好善待这些非亲生的子女,于是,最初一年,这些孩子过得并不好。
后来,还是玉茗念及这几个孩子乃是瑶儿亲生,托了李瑁去从中斡旋,才让太子李亨改变主意,将他们交给另一位姬妾裴氏抚养。张良娣又生了儿子,也就顾不上折腾这几个孩子,这才免遭虐待。
念慈一听这句话,手不易察觉的一抖,面色却没有变,只轻声说:“他们身在太子府,自然不会受到亏待,况且,就算贫尼不出家,孩子也断不能带走的,无论如何终难再见,又何必徒增烦恼?”
玉茗听她这般说,便知道她已经万念皆空,就算对孩子有一丝眷恋,只怕也无法再进宫去看到。她叹了口气,这才明白为何瑶儿当年会出家。
太子妃和离本就是一件丢人的事,瑶儿当年出宫,就算不出家,她的本宗韦家已因韦坚一案被牵连的没有剩下几人,大姐薛王妃韦念儿早早的过世,二哥三哥皆被杀,只剩下她自己,天下之大,又有谁能收留她呢?
况且,一旦和离,她的子女就要交给太子府中其他妾氏抚养,她想要见都不能,生生的忍受那骨rou相离的疼痛,若不是出家为尼,恐怕也再无容身之处了。
想到这,玉茗轻声说:“法师既然抛却红尘,不理那些俗事,我却还是个俗人,只请法师听我说些凡尘事吧。”
她说起瑶儿那几个孩子的近况,却省去了那些受苦之事,只为了让念慈安心。果然,她听说这些以后,面无表情的脸上难得挂上一丝黯然,却也未说话。
待玉茗讲完,她沉默许久,才念了声佛号,淡淡说:“有劳施主这些年照顾他们,这样,贫尼便可放心了却心结,一心向佛,不再留恋尘世。”
玉茗走出禅房时,那木鱼声又响起。她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许久后才继续向前走去。
李瑁等在门外,看着婢子搀扶她出来,忙上前几步伸手去扶,看到她的表情,便也猜到几分。返程路上,他让护卫牵了马,自己则坐进车中陪着她。
“你不必太过伤心,太子妃她如今看破红尘,却也未必不是一种解脱。”他劝道。
玉茗点点头:“我明白,只是方才看到瑶儿姐姐那番模样,便觉得世事无常,再想到棣王妃、杜良娣,莫非这宫里便没有一丝情义?为何发生的竟没有几件喜庆事?”
李瑁拉住她的手,轻声说:“都说天子之家最是无情,难道你看过这么多还不明白?我曾经也常常想,那些事为何会发生在我的身上。直到遇到你以后,才知道即便是在这无情无义的宫禁中,也可以有一人陪我,赐我力量去守护跟你的一切。”
他轻轻抚摸着她的腹部,柔声说:“我已是毫无前途的皇子,唯一的愿望便是守护你,如今又有了他。相信我,终有一天,我会带你们离开那无情无义之地。”
玉茗听了,轻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