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第一名。”字字句句斩钉截铁。
这句话一出,整个房间像是按了静音键一般,消了声。众人神色各异,气氛尴尬得诡异。
而对面坐着的张天国,正眼神Yin鸷地盯着自己。
过了十几秒,身旁的一个男人反应过来,忙打圆场,“诶诶,我晓得,是之前一次月考考了第一,青花中学前几天还考了一次吧?我女儿前几天还跟我说嘞,那个数学考得好难滴!”
话音一落,众人也反应过来,纷纷跟着附和,干笑着岔开了话题。
谁都知道尴尬,但谁都没有点破,极力地粉饰太平,一直到饭局结束。
吃完饭,那群人就早早离了席,留下了满客厅的狼藉,风雨欲来山满楼。
张天国Yin沉着脸坐在沙发里,虎视眈眈地望着张与乐。
张与乐却仿佛没看见一般,面无表情地收了碗筷就往房间走,这时,身后传来张天国Yin冷的声音。
“张与乐!你给我站过来!好好跟我讲讲你今天是什么意思!”
她脚步一顿,随即回过头没什么表情地望向沙发中央面色铁青的父亲,心里有火焰在烧。
“你现在是越来越得意了是吧!夸一下你还夸不得了!不要太你自己当回事儿!要是没有我,你以为他们会夸你?!”
张天国继续咆哮,张与乐一听眼神陡然冷了下来。
“谁要他们夸了?想被夸的是你自己吧!”这句话说出来的时候流畅得令她自己都觉得惊讶。
“你什么意思!”张天国气得直瞪眼,轰然起身凑过来,指着她的鼻子低吼着,恶臭的唾沫星子喷了她一脸。
她微沉着脸后退了一步,没有说话。
“我生你养你!怎么!现在跟别人说一下你成绩好都说不得了!我发现你现在牛逼得不行啊!跟你妈一个德行!”
“我就跟你说这一件事,你能不能不要老上升到其它地方?” 张与乐不耐烦了。
“你还顶嘴!”他恶狠狠地瞪着她,一双充满了血丝的眼睛几乎都要爆出眼眶。
“老子上升什么了?老子养你难道说你几句还说不得了?不要以为你读了几个书就了不起了,不尊重你的父亲,你狗屎都不如!”
说不通,也无法沟通。
张与乐很愤怒很愤怒,有太多太多的话想要宣泄出口,然而她张了张口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她知道张天国不仅不会理解,还会变本加厉地呵斥自己顶嘴不孝道,继而骂她个好几晚上。
痛苦又绝望,张与乐闭了闭眼,转身进了房间,任张天国在她身后无尽地谩骂。尽力让自己做到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
他说,没有他,她什么东西也不是。他说,不要以为读了几个书就狂,她还没这个本事。
一字一句,直戳她的脊梁骨。
眼泪渐渐漫上了眼角,她咬紧了牙关。
一些平时被她上了锁的回忆,这一刻全部化作妖魔鬼怪朝她张牙舞爪地扑了过来。
童年里永无止境的争吵、无数次搬进来又被赶走的阿姨、永不停咒骂残忍又恶毒、被踹坏的门板与破碎的酒杯、以及无数次被眼泪吞噬的夜晚。
最后定格在了她爸吹牛时那张虚荣的脸。
年级第一。
张与乐恍然想起了高一的那个傍晚,她在楼下遇到顾屿时,他的那句嘲讽。
那时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到了见面不说话的地步了,然而那天顾屿在经过她的时候,却意外地吐了一句话。
“呦,年级第一。”
他说的时候最后的一个字微微上扬,语调似是陈述句又似疑问句,满满的恶意与嘲弄。
她记得她当时气得发抖,还没反驳什么,顾屿就看也不看她的从她身边擦肩而过。
眼神冰冷又讽刺。
那时她觉得莫名其妙极了,然而现在想来,原来真相是这样。
那晚张与乐已经不记得最后的谩骂是什么时候结束的了,只记得早上睁开眼的时候,眼睛肿胀不堪。
然后当天开始,她爸就开始了和她的冷战,亦如之前的每一次。
除了用冰冷的眼神凌迟自己以外,就是刻意不和她说话,也断绝了零花钱,甚至好几天不回家吃饭,夜不归宿。
幼稚又病态。
张与乐很是无语,也很是觉得好笑。可同时,也觉得深深的厌倦。
无数次,她想要摆脱这样神经病的家庭,可也无数次感受到了无法摆脱的宿命。
像是身出一片chaoshiYin冷的泥沼地,越是挣扎,就越是难以逃脱。
就这样,张与乐又度过了日日夜夜没有什么分别的半个月,这半个月里,她除了写作业读书之外,就是和杨昱廷聊天了。
杨昱廷和她想象中的差别很大,但意外的,她却觉得这样的他更真实。
有烦恼,也有自己深刻的思考与见解。
和他聊天的时候,是自己为数不